因为害怕流出的泪水沾湿了沈穆霖胸前的布料。
温苒稍稍离了离，意欲抬手的擦拭蓦然停住。
她的手上满是脏污，还有那些擦破的伤口似乎一被视线触及便唤醒了疼痛。
她随即缩回了手，不想被他发现的刻意却偏是在不自然地动作里暴露得明显。
“你的手受伤了？”
说着，沈穆霖轻轻拉起她垂在身侧的手。
“没事，都是皮外伤。”
虽是这么说，但手掌真实的疼痛终是抚不平她眉间紧皱的纹路。
“怎么弄成这样？”
“不小心滑了一跤...”
“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穆霖蹙着眉，责备的口吻中透出心疼。
可转念一想刚刚的状况，又不免怪责起自已糟糕的共情。危险姑且不讲，这么黑的夜，这么冷清的街道，她一个人自然会害怕，更何况被那人跟着，即便那人是护送也太过蹊跷。
他莫名地轻叹了口气，低低的叹息声中似掺着淡淡的无奈。
“还是先去我那处理一下伤口。”
“没事，一会我到小区旁边的药店买些消毒水自个包扎一下就行。不过...”温苒咬了下唇，低低地请求，“你能送我回去吗？”
哭泣过后的嗓音让温苒说出这话时竟有些撒娇的意味。
“你是来找我的？”
沈穆霖看着她哭花的脸，眸中流溢的光彩期待着她肯定的答复。
“我叫不到车，手机也没电了。”
“好，那你在这等等我。”说着，沈穆霖脱了外套给她披上，“我马上就来。”
温苒应声，静静地望着他跑向不知名的远处，然后，融入漆黑的夜色里。
她或许并没有留意到沈穆霖转身刹那绽开的笑意。
从未有过的感觉——被她需要着——真好。
不过一会，一辆车停在了温苒身旁。
她认识这辆车。车身上夸张的贴花辨识度极高。
“夜梓轩？你怎么来了？”
车门被打开了，下来的竟是沈穆霖。
“这不是夜梓轩的车吗？”
温苒看着他慢慢走近，困惑道。
“他最近不知道去哪了，把车钥匙放我这了。”
沈穆霖说着，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手随即抬高，在门框处护住她脑袋可能会有的磕碰。
等温苒坐好，沈穆霖又探身进去，帮她扣好了安全带。
两个人离得很近，他的气息浮动着车厢里的暖流，诱出了她皮肤每一寸的绯色，可这却是短暂的，一触即离。 等到他已经离开，关上了副驾驶的门，温苒才得以从微窒的呼吸里喘息。
“你有驾驶证吗？”
沈穆霖已经发动了车子。
“你觉得呢？”
他并不直言，鲜见的玩味在眼底轻漾。
“你不会是无证驾驶吧？”
温苒惊恐地睁圆了眸，心底不禁生出对随意上车的懊悔。
“放心，我技术很好。”
他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
奈何车已经开动，要不然温苒肯定立马从车上下去。
但车开得意外平缓，温苒渐渐地在音乐声里忘了担忧这回事。
窗外的光影从他的脸上一掠而过过，却也没能将他的面孔照亮。来往车辆亮起的远光灯勾勒着他的侧脸，远远地在他晦暗的眼眸旁忽明忽暗。
她竟看得有些失神。
不知不觉，车已停在了她小区的外面。
“你在车里坐会，车里暖和。”
不由分说地，沈穆霖开门下了车。
就算他一句话都没讲，温苒单是看着他跑去的方向便猜到了他的目的。
他要去药房给她买药。
不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手里的袋子勾在指节处半挂着。
他走至副驾驶的位置打开了车门。
“回去一定要把伤口处理好，被感染了可不好。”
“嗯。”
温苒应允着下了车。
“把衣服披上。”
沈穆霖随即拿出了那件滑落在副驾驶座上的外套，然后将它重新披回了温苒的身上。
温苒拎着袋子走了几步，又迟疑地转过身来，小跑向他。
“你要不叫个代驾吧，你没有驾照，不安全。”
她说得很轻，生怕有人听了去。
沈穆霖低身凑到她耳边，低低地笑了。
“我有驾照，你放心。”
他也学着她的腔调压低了声线。
瞬间意识到了他的调笑，温苒稍稍别过头，对上他的视线。
......
呼吸相闻，他的脸似越凑越近。
要吻上来了！
温苒的心脏猛地一抽，迟钝的意识终是在最后一刻止住了不能有的越界。
她背着手退了一步，转身就跑进了小区，连再见都忘了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