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沦为祭品
“燎原之火，亦可照亮前路，我、南方朱雀，愿以此身，化山川日月。”
“愿以此魂，护万千生灵……”
“纵身死道消，吾、往矣！”
嘹亮的鸟鸣响起、
长长的凤羽划过天际，带着刺目的红。
然后是猛然惊醒的人。
“呼呼呼……”急促的呼吸跟着响起。
鼻间陈腐的气息，让人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直到门板被人拍响。
“南篱，你是死在屋里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容得你磨磨蹭蹭”
外面的人明显带着不耐烦。
南篱无奈的叹了口气“来了！”
她应了一句，外面才传来远去的脚步声。
而盘坐在蒲团上的南篱，幽幽的叹了口气
“唔~”
“又失败了。”
望着身前的灰烬，
少女的肩颓然的垮下来。
这是她最后的烈焰草了。
现在也毁了。
明明是按照家族的法子修炼的。
可这几年总是会陷入某种幻境。
修为莫说是进步，不退步已经是她日夜苦修的结果了。
南篱嘴角轻轻掀起，然后是淡淡的嘲讽。
所以……
“只能等死了。”
声音里有无奈、也有解脱，还有自嘲和释然。
抬手将那灰烬捻了捻。
仿佛还能感应到一点点的火焰波动。
指尖的灵光轻轻的闪了闪。
然后化为虚无。
低垂的脸缓缓抬起，露出一张眉目清秀的脸来。
五官确实只算清秀。
唯一算是漂亮的眸子，此刻正失神的望着头顶的茅草。
好像自从出生，就一直在拼命的追赶那群人。
明明已经那么努力。
可还是比不上族里的那些天才。
难怪她只能做一个仆侍。
若能一直做个仆侍也还好。
不过是伺候主子们的饮食起居，倒也能在家族的庇护下活着。
可偏偏，
现在连这个机会也要没了。
“三年小选，十年大选。”
喃喃的叨咕了一句。
然后扯着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自已就是在三年小选中被打为仆侍的。
因为……
明明都十一岁了，体内的火灵力还没到入门级。
也是够丢人的。
而今日的十年大选。
他们这群没入门的仆侍，要陪同族里的少年们进入祖地。
作为祭祀品，唤醒祖地内沉睡的神兽。
以换取神兽对天才少年们的赐福。
每十年、
死在祖地的仆侍不知道有多少。
当然，一飞冲天的家族天才也很多。
只是没人知道，南家的天才们，脚下踏着多少族人的鲜血。
瞪着棚顶的茅草，直到眼睛开始模糊。
南篱才一个翻身爬起来。
逃跑是不可能的了。
南家子弟出生就被种下了禁术。
一生只能忠于南家。
所以、
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挥手将那一小撮灰烬弹开。
颓然的叹了口气。
回身将柜子最下方的衣服拿出来。
小心的抖开、换好。
这是南家子弟的统一服饰，只是仆侍们等闲没有资格穿。
但是，今天不一样。
作为祭品，他们有穿上它的资格。
踏着晨露走在上山的小路上。
身边从空无一人，到渐渐地多了许多少年。
几乎全部都是十几岁的少年男女。
绝大部分垂头丧气。
直到上了半山腰，才能看到几个意气风发的身影。
耳畔才传来属于少年人的欢声笑语。
山腰之上是天之骄子。
山腰之下是被遗弃的仆侍。
这在南家，来历如此。
这热闹在达到家族广场的时候，达到顶峰。
南篱站在人群中，望着矗立在广场正中的神像。
一身红袍的女子。
身上缠着赤色的火焰。
一双凤目眺望着远方……
南篱每次看到这雕像，都想说一句：也许，你该低头看看脚下。
南家，据说身具朱雀神君的血脉。
所以才能在南离大陆传承了数千年。
可是……
朱雀神君，也需要献祭自家的后辈吗？
南篱轻轻的扯了扯嘴角。
刚好是个嘲讽的弧度。
鬼知道祖地内的残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这嘲讽毫不掩饰，站在最前方的少年忍不住蹙了蹙眉。
“南篱！”
“你在对神君不敬吗？”
少年的声音带着沙哑，明明和南篱差不多的年纪。
身上的服饰却更华丽。
望着南篱的眼神带着厌恶和鄙夷。
两人明明同年。
就因为南篱比他早出生了一个月。
所以南篱这名字就被她夺了去。
明明是个仆侍，可每次对上自已的时候，都是这该死的、波澜不惊的眼神。
这让作为家族第一天才的南楚很不满。
这声音让南篱的目光从神像上收回。
然后是温温柔柔的女声“怎么会？”
“我南家子弟对神君只有敬仰。”
“岂会不敬。”
声音几乎没有起伏，也不带任何情感。
像是背了千百遍的教条。
让人找不出一点错处。
台阶上的南楚眼底的厌恶更甚。
就是这样的眼神，就是这样的语气。
每次让人气得牙痒痒，却找不到对付的办法。
若不是家族禁止虐待仆侍。
他能让南篱死上几百次。
南篱站在神像下方，似乎看不见南楚眼底的愤怒。
而后者也不敢在这样的日子闹得太难看。
最后只是虚空抬手点了点南篱。
眼底的威胁不言而喻。
然而，已经准备好死亡的南篱，又岂会把他这威胁放在心上。
直到家主踏着晨光出现。
讲了一堆废话之后。
对着下方的少年们缓缓开口“祖地开启之后、所有仆侍家里皆可获得百株烈焰草，一颗烈阳丹。”
“但是，若有人在祖地内不尽心尽力……”家主的话微微的顿了顿。
南篱低着头轻轻的笑了笑。
直到家主的话说完，才将手举起“家主，若家中没有亲人，这烈焰草和烈阳丹，可以直接给我吗？”
这声音太过于突兀。
突兀的让家主不满的拧起眉。
目光跟着落在南篱身上。
然后对着她弹出一道流光。
这流光内赫然就是那百株烈焰草和一颗烈阳丹。
南篱将流光抓在手里，看也不看的直接塞到自已随身的挂包里。
然后耳边是家族长老沉沉的声音“所有人，出发！”
声音落下，一众少年齐刷刷的转身。
南篱转身的同时，仰头再一次看了看那缠着赤色火焰的神像。
眼底的火苗轻轻的跳了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