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阳点了点头,低头看着老太医说:
“吴贵人可有对你提过,这奸夫是谁?”
“臣真的不知道,殿下莫要再问了!”
秦太医吓得面如土色,身体抖得犹如筛糠一般。谢阳点点头,对那个身材高大的侍卫道:
“云淡,把他带下去。”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老太医连声求饶。谢阳瞪了他一眼说:
“孤说过保你不死,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先安心待着,明日可能还要用到你。”
“是……”
老太医哆嗦着,被那名叫“云淡”的侍卫押了下去。
谢阳又看了站在原地脸色惨白的吴贵人一眼,对另一个守门的侍卫抬了抬下巴,叫道:
“风轻。”
“是!”
那侍卫会意,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了一只碗,又走回吴贵人身边。
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一把钳住了吴贵人的肩膀,将她摁倒在地。吴贵人大惊问:
“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孤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谢阳神色冰冷地道:
“这孽种的父亲是谁?”他见吴贵人咬着唇一言不发,几乎完全失去了耐心,直接地说:
“是不是庆王谢诊?”
“不……不是庆王殿下!”
吴贵人睁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赶紧摇头道:
“这孩子的父亲是一个与臣妾相好的侍卫!”
“哦,侍卫?” 谢阳像是来了兴致般,在她身边踱了几步,又问:
“他姓甚名谁,在哪座殿当差?”
吴贵人急得眼珠子乱转,信口胡诌道:
“他也姓吴,是臣妾的同乡,我们是一同进宫的。他之前就曾在披香殿当差,最近他回乡了……”
“回乡?”谢阳像是十分不屑地说:
“宫中的侍卫除非有重疾,否则年轻人一般是不会无缘无故回乡的,就算自已申请,上面也不会同意。”
“你倒好,无中生有地编出个人就罢了,也不编得圆一点。”
“我没有扯谎,不信殿下可以自已去查!”
吴贵人惊惧万分,但她知道,当下能拖延一时就是一时。她在心中盘算,如果谢阳真去查,那一个晚上恐怕也查不出来。
只要等到明天早上,等皇帝和吕贵妃来了,说不定她还能有有救。
谁知谢阳心硬如铁,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他冷眼示意了一眼旁边的风轻,那侍卫顿时捏住了吴贵人的下颚,强迫她张开嘴,眼看就要把那碗黑乎乎的药汁朝她嘴里灌去!
“唔……呜呜呜!……”
吴贵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当然不肯喝,顿时猛烈地挣扎起来,死死地咬住牙关。
她毕竟是宫妃,而风轻是下人,虽然有谢阳的命令,但也不敢对她太过动粗。
眼见吴贵人挣扎得厉害,风轻半天都没灌进去,谢阳抬起手示意他停止,随后又看了吴贵人一眼道:
“吴贵人,孤方才已经说过了,那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孤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是堕胎药,而且是非常烈性的那一种。”他幽幽道:
“只要喝上一口,你腹中这孽种就保不住了;要是这一碗都喝下去,你自已估计也会因为大出血而亡。”
“谢阳!!!”
吴贵人此时愤恨到了极点,但求生的意志也随之达到了顶峰。她尖叫道:
“你虽是皇子,但我也是皇上正儿八经的嫔妃。就算我有什么错,你也没有资格杀我!”
“杀你?呵,孤可没有说要杀你,是你自已没有把握机会,”谢阳不紧不慢地说:
“再说,我现在将你腹中这孽种打掉,可是为了你好。不然等孤上禀了父皇,你全家都要被五马分尸。”
说到这一句,谢阳的语气冰冷而决绝。吴贵人浑身一颤,仿佛已经看到了全家横死街头那惨烈的情景,眼泪顿时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一身傲气也消弭无踪。
她的脊背终于塌了下来,跪着朝谢阳爬过去,揪住他的裤腿哭道:
“赵王殿下饶命,我说,我说!”
“这孩子确实是庆王殿下的……”吴贵人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道:
“但他毕竟是您的亲弟弟,这孩子也是您的侄儿,我求求您……饶我们母子一命吧!”
看到她终于承认,谢阳的神情却无动于衷,任凭吴贵人在那里哭求,将他的衣服下摆都弄湿了。
吴贵人见他神色冷漠,久久没有回应,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见她终于停下来,谢阳淡淡开口道:
“哭够了?哭够了,就继续老老实实回答本王的问题。这样,至少你还有一夜可活。”
吴贵人见大势已去,知道无论怎样,自已都已经无力翻盘,顿时也不再哭泣,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脸木然。
谢阳坐回椅子里,又问:
“我问你,今天午时,你是不是和谢轸一起在泓清池的桥上?”
他看吴贵人一动不动,也不回答,又看了旁边的风轻一眼。风轻抓起药碗,作势又要往她嘴里灌,吴贵人顿时尖叫起来,大叫道:
“是!是!中午确实是我跟庆王殿下在一起!”
“那你为何要推他下水?”谢阳冷冰冰地问。吴贵人发疯似地摇起头来,说:
“我没有推他。他是我孩子的爹,又是我的情人,我怎么会想要他死?明明是那栏杆腐朽,他自已一不小心掉下去的!”
“原来是这样……“
谢阳像是不出所料似地点了点头,又问:
“那你见他掉下去,为何不救他?第一反应却是跑开?”
“我也不会水啊!再说,我都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湖水又冰冷刺骨,我怎么救他?难道要下去三个人一起死吗?”吴贵人十分无奈地道:
“我本来跑回了披香殿想要搬救兵,但刚回去不多久就听说庆王殿下被救上来了,我也就放了心。”
“可我不知道他情况究竟怎么样,想着我过去的话,万一我们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或是被旁人看出端倪,那就完蛋了,所以我故意就没有露面……”
“倒是跟本王想的差不多。”谢阳点了点头,又道:
“那你们为什么要叫陆美人过去?”
吴贵人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道:
“之前我曾经送了庆王殿下一方手帕作为定情信物,结果有一天手帕突然不小心遗失了。”
“我惊惧万分,就四处打听,最后是陆美人宫中的小宫女不小心说漏了嘴,说那手帕被陆美人给捡去了。”
“我告诉了庆王殿下,他非常生气,说万一陆美人看出来了,把我们的事情抖搂出去,我们都活不了……”
“所以你们就想先下手为强,把陆美人给溺死,是不是?”
谢阳眯起眼睛,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一边说:
“我猜,谢轸的计划是先把陆美人骗过去,推进水里淹死,同时又找人将尹月诱骗过去,想栽赃嫁祸给尹月,是不是?”
“谁知计划出了岔子。你们在桥上等着二人来的时候,谢轸不小心靠在腐朽的栏杆边上,自已落了水。”
“此时陆美人还没有走来,而尹月却比你们预想的来得还要快。”
“你惊慌失措,只得赶紧跑开。但尹月心善,跳下去把谢轸给救了起来。”
“谢轸落水的时候还有意识,他明知是尹月救了他,但又不能供出你当时和他在一起,所以他干脆一狠心,把推他下水的脏水泼到了尹月身上!”
谢阳越说越愤怒,摇了摇头道:
“真是恩将仇报,好狠毒的心啊!”
“吴贵人,他连自已的恩人都能害,难道你还指望着,他会对你和你这腹中的孽种有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