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如犀利的箭矢般齐刷刷射向陆北尘和顾繁星,那目光中交织着震惊、疑惑与谴责。
大厅里仿若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深渊,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唯有那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陆北尘宛如被抽离了灵魂,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顾繁星则似失了魂的木偶,目光呆滞,空洞地望着前方。
吴霸天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惊愕,他大声吼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陆北尘和顾繁星,那眼神犹如实质般的鞭子,抽打着两人。
吴婉儿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陆北尘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将自已的未婚妻献给了蛇仙,一想到此,她不禁感到一阵后怕,脊梁骨上涌起一股寒意。
顾云开冷冷一笑,那笑容如同冰山上的裂缝,透着刺骨的寒意。“吴老板,今日怕是要让你和令千金大失所望了。”
言罢,顾云开稳步走到戏台上,他的手轻轻地扶着那个巨大的箱子,仿佛抚摸着一件珍贵的宝物。
他环视一周,目光如炬,声音洪亮地说道:“诸位,今日借着小儿、小女的百日宴,我要揭开一个真相,那便是我大女儿顾明月的死因!”
话音刚落,宾客们顿时一片哗然,原本洋溢着喜庆氛围的百日宴,瞬间被一层浓厚的阴霾所笼罩,压抑得让人窒息。
“陆北尘,”顾云开的声音如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无尽的寒意,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挥了挥。
“这是你当初写给我的书信,信中你告诉我,明月是失足坠下悬崖,尸骨无存。”
陆北尘听闻,冷汗如豆大般从额头滚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是……”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好,那你看看这是什么?”顾云开双手猛地将箱子打开,刹那间,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棺呈现在众人眼前,棺体折射出的寒光,让人心头一颤。
众人面露惊恐之色,他们本是来参加一场欢天喜地的百日宴,何曾想到会目睹这样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具尸体的主人容貌依旧,那熟悉的面容让他们瞬间认出,这便是顾明月。只见她静静地站立在水晶棺之中,身着一袭白色的连衣短裙,那裙子宛如冬日的初雪般纯净。她的容貌依旧秀美,棕色的卷发如瀑及肩,她双眼紧闭,除了脸色如纸般苍白,毫无血色之外,看起来竟与活人并无二致。
陆北尘和顾繁星见状,大惊失色,他们的眼睛像是被钉子牢牢钉在了顾明月的尸体上,眼中满是惊恐。
“怎……怎么会……”陆北尘的嘴唇颤抖着,嘴里不停地呢喃着。
“半年了,这尸体竟然还能保存得如此完好。”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是啊,不是说摔下悬崖了吗?这脸上和身上并无伤痕,倒是那手腕和脚踝上的伤,看着像是被绳索捆绑过……”另一个声音附和着,话语中充满了疑惑。
一时间,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如潮水般在大厅里蔓延开来。
“陆北尘,你可认识这是谁?!”顾云开的声音再次响起,犹如冬日里的寒风。
陆北尘垂下头,他知道,这一刻,任何的狡辩都如同泡沫般不堪一击。
“我找法医仔细查验了明月的尸体,她并非如你所说坠入悬崖而死,而是……窒息而亡!”顾云开的声音有些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深深的仇恨。
裴婉面色惨白,眼中满是痛楚,那是深入骨髓的恨与痛心,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在那精致的婴儿床上,阎菱歌双眼通红。
她恨自已前世识人不清,错把奸佞当良人。而如今,看到她人界的爹娘为了给自已报仇,不惜重新撕开那丧女之痛的惨烈伤疤,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感动如决堤的洪流,在心田泛滥。
阎一诺那粉嫩的小脚蹬了蹬阎菱歌小小的身躯,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婴式语言:“别哭啊。”
阎菱歌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回答:“我没哭,我就是感动。”
此时,大厅里的人们都沉浸在戏台子上那紧张的对峙之中,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婴儿床上这两个孩子的咿呀之语。
“陆北尘,顾繁星,你们认罪吗?”顾云开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在大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顾繁星早已被悔恨啃噬着内心,她缓缓起身,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却没有丝毫犹豫,直直地朝着戏台子跪下,那“噗通”一声,仿佛是她灵魂的忏悔。“我……认……我对不起……姐姐……”
“你没有资格喊明月姐姐!”裴婉悲愤交加,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当初我们待你如何?给你的吃穿用度都和明月一模一样,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苛待!甚至送你和明月一起出国留学,只盼你们姐妹能相互扶持,共同成长!可结果呢?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却亲手害死了明月!你就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裴婉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满心都是对顾繁星的恨意。
顾繁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低着头,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掉落。她知道,自已如今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报应。曾经的嫉妒和怨恨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做出了不可饶恕的错事,如今,她只能独自品尝这苦果。
“陆北尘!你呢?认不认?!”顾云开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陆北尘,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
“这都是顾繁星挑唆的!我不想的!”陆北尘心中打着小算盘,眼见顾繁星已经认罪,他便想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她身上。他怎么能认罪呢?他还要回去继承陆家族长之位呢。为了这个目标,他忍辱负重成为吴家的女婿,这一路的艰辛只有他自已知道。若是在此认了罪,顾云开绝对不会放过他,他会被送进大牢,那他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你!”顾繁星怨恨地看向陆北尘,眼中满是愤怒。
她想起曾经嘲笑顾明月瞎了眼,才会爱上这样一个虚伪的男人,可如今自已又何尝不是如此愚蠢呢?当初她差一点就被陆北尘的花言巧语所蛊惑,还被他卖进了妓院。
她自嘲地笑了笑,这或许就是她的报应吧,是命运对她的惩罚。
“我什么我?!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道士就是你找来的。你串通他说顾明月和蛇仙有缘,撺掇我将顾明月献祭。你派出找那道士的小厮我都找到了!你还给了他六块大洋!”陆北尘声嘶力竭地吼道,试图将自已撇得更干净。
顾繁星惨然一笑:“呵,是!当初我确实要让顾明月死,因为我嫉妒她。她从小就受尽宠爱,她的父母把她当作掌上明珠,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而我呢?我从小就被亲生父母卖掉,成为了血奴。我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给她顾明月续命!我怎能不恨她?”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那是多年积怨的爆发,也是对自已悲惨命运的哭诉。
顾云开的目光再次直直地刺向陆北尘,眼神中的寒意足以让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他冷冷地开口道:“陆北尘,你莫不是天真地以为,仅凭你那几句推诿之词,就能将这弥天大罪全都推到顾繁星身上?”
言罢,他微微侧头,朝着顾二使了一个眼色。顾二心领神会,立刻带着一个男人走上前来。这个男人身形魁梧,但此时却显得畏畏缩缩,他便是当初亲手将顾明月送上祭坛的抬轿人之一。
陆北尘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仿佛看到了自已的末日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