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张婉婉正坐在映雪园中的那棵靠墙的大榕树上发呆,这可是她每日的必修之课。主要是她被关的太久了,实在是闲的发慌。正巧她看得有些累了,正斜倚在树杈上小憩,依稀听到墙角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她睁开眼,拿着望远镜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看见一抹黑色的身影背对着他,不过这人看着怎么有些眼熟,好像是朱祐樘。
只见朱祐樘对面还站了一位年轻女子,张婉婉望去,只见那女子一袭浅蓝色长裙,袖口上绣着蓝色的兰花图样,衣摆处用丝线勾勒出几片祥云,双眸似水,修眉端鼻,红唇不点而朱,面若桃花。青丝挽起,盘成流云髻,斜插了一枝梅花步摇,说话间步摇晃动,更显的娇媚可人。
“如风,好久不见。”她缓缓的开口,说话的声音柔柔的,颇有几分古典美女的韵味。
“好久不见。”朱祐樘淡淡的开口,面上虽冷,但话语间不禁柔和了几分。
“几年未见,你过得还好吗?”那女子抬头望向朱祐樘,眉眼尽是温柔。
“还好,只是你一个人流落在外,恐怕吃了不少苦吧,为此,王皇后没少担忧你。”朱祐樘望向她关怀的说道。当年,若不是为了救自已,灵儿,也不必遭那万贵妃的嫉恨加害,而被迫流落到了宫外,与王皇后亲人不能相见。
“姨母,她还好吗?”听到朱祐樘说起王皇后,明媚的眼眸不由落下泪珠,姨母,她是自已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失踪的那年,她因为太过忧虑,整日无心茶饭,病了一阵,后来听闻你的消息后,心情也好了大半,病也就跟着好了,如今身体还算硬朗,你不必太过担心。”朱祐樘安慰的说道。
这个女子是谁?难道是朱祐樘想好的,难怪朱祐樘对她态度这么差,有了个美人,哪还有她什么事?啊,呸呸,那女子是长得还不错,可她张婉婉长得也不差,那也是这名动紫禁城的大美人啊。怎么能轻易认输呢。
张婉婉在树上正听得入神,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异样,回头一看,只见一条花绿色的长蛇,正盘居在她的对面,冲她这边吐着蛇信子,她吓得慌忙捂住自已的嘴巴。若不是怕被朱祐樘发现,她定要尖叫出声,她一步步的向后退去,只见那蛇向她这边爬来,她心中顿时紧张不已。怎么每次看见朱祐樘这个家伙都没有什么好事?顿时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走开。”她低声冲那条蛇吼道。
那条蛇好像没听见似的,还一直朝她这边爬了,她一步步朝后退去,只听见,啪的一声,她从树枝上跌落到映雪园的墙外。好巧不巧的刚好,落在那朱祐樘的后面。
她哎哟一声,只觉得屁股痛的要死,张婉婉一边揉着屁股一边从地上爬起,刚爬起来正好对上朱祐樘那略带不悦和那女子略带惊诧的目光。
张婉婉摸了摸额前的刘海,尴尬的笑了两声,真是倒霉,果然只要遇见那朱祐樘准没好事。
“殿下,好巧啊,我路过路过,你们慢慢聊,慢慢聊,我先走了,先走了。”张婉婉唇角勾起一抹还算得体的笑容,冲朱祐樘摆手说道,说完,她转过身正准备逃跑。
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斥,“站住!”
完了完了,这下可惨了,张婉婉的站在原地,转过头来冲朱祐樘极尽温婉的一笑,轻声问道:“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本宫好像吩咐过太子妃不许出映雪园吧?太子妃是如何出来的?”朱祐樘黑着脸,厉声质问道。这太子妃,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殿下不是看到了吗?此事真的不怪臣妾,纯属意外,意外而已,我马上回去,马上回去。您别生气。”张婉婉有些谄媚的笑着说道,忍一时风平浪静。
“如风,这位姑娘是?”一旁的叶灵见此,上下打量着张婉婉对朱祐樘询问道。
“她是新入府的太子妃张氏。”朱祐樘瞟了一眼张婉婉,向叶灵介绍道。
原来她便是如风新娶进门的夫人,张家小姐,只见面前的张婉婉,一袭粉色衣衫,薄施粉黛,显得整个人清丽无比。即便只是淡妆,却依旧明媚动人,不愧是这紫禁城有名的才貌双全的绝代佳人。
“民女叶灵见过太子妃。”叶灵,躬身向张婉婉行礼。
“叶灵,是吧?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起来吧。”张婉婉见此,赶忙伸手将面前的叶灵扶起,客气的说道。
“想来太子与太子妃还有事要谈,叶灵不便打扰,先行告退了!”叶灵说道。
“如此也好,阿灵放心,本宫一定会尽快安排你和王皇后见面的。”朱祐樘抬眸看了一眼叶灵说道。
“如此,便多谢太子殿下了!”叶灵说道,她说完,屈膝向朱祐樘和张婉婉行礼后,便径直朝外走去,经过张婉婉的时候,迎上她的目光,她虽然面上带着温柔的浅笑,可张婉婉从她柔和的眸光深处,分明掩藏了一丝嫉妒之色。凭直觉她觉得这个叶灵一定与朱祐樘的关系不一般,难不成她喜欢朱祐樘,所以看自已时眼中才会有嫉恨之色。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通了。
叶灵转身离去之后,偌大的地方只剩下张婉婉和朱祐樘两个人静静地伫立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气氛一时间显得格外冷凝。朱祐樘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如同两道冷箭直直地射向张婉婉,似乎想要看透她的内心。
“看来,是本宫之前对你的那些警告太过轻微,以至于让太子妃你这般肆意妄为、毫不放在心上!”他的声音冰冷得犹如寒夜中的冷风,不带丝毫感情色彩,让人听了不禁浑身一颤。
张婉婉敏锐地从他的这番话里嗅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当她抬头望向那张阴郁到极点的面庞时,心中对于朱祐樘的忌惮瞬间又增添了好几分。
然而此时此刻,即便她选择低下头去认错求饶,又真的能够改变什么呢?以朱祐樘那一贯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性子来看,哪怕她卑微至极地跪地叩头请罪,他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已吧?毕竟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容不得他人半点忤逆和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