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玉缓缓的醒来的时候,眼神中充满着恐惧,那个人分明就是她的婆婆田氏老太太,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母亲有点不正常的样子,常溪摸了摸沈玉的额头——滚烫。
“阿娘你生病了!”常溪紧张极了。
她们被关进了柴房,是不会有人给母亲看病的。这可怎么办?
“我——我看见了——”沈玉不顾自已有没有病,只是颤抖着声音,声音里充满着恐惧和不可思议。
“看见了什么?”常溪忍不住问。
“鬼!”沈玉双手抱成一团,身体蜷缩在一起,一副害怕极了的样子。
“阿娘,天是黑了,可是哪里有鬼啊!都是自已吓自已的!”常溪不屑。
自已的家,自已还不清楚吗?
再说怎么可能有鬼呢?
“真的,有鬼,我看见了,那个鬼就是你的祖母。”
“祖母是鬼?”
常溪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已还有祖母,她从父母口中得知的是祖母早就去世了。
“对,就是她,她就是鬼,我刚才看见她了!”沈玉肯定地说道。
“不,阿娘你一定是发烧烧的了,你昏迷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过,我也没看见所谓的鬼。”
“对对对,小姐,你一定是病了,所以才觉得有鬼的。”云杉也同意常溪的话。
“不,我不但听见了,还看见了。”
沈玉打断了云杉,肯定地说。
她确实是听见了田氏太太说话了,也看见了她。
十三年前,沈玉是见过田氏老太太的,因为她要和常茂成亲,所以田氏也来了京城。
不过,因为沈母对常茂说,自已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可能不会侍候婆婆,不如,让田氏老太太回老家,或者在京城给她买一处院子,只要不和它住在一起就行。
沈母的意思是害怕婆媳矛盾影响他们的夫妻关系。
私心里沈母还是害怕自已的女儿受委屈。
自古,婆媳矛盾都是影响家庭和谐的第一要素。
而且,常母又是乡下人,肯定和自已的女儿很多地方意见不同。
一次两次可以忍,长久了就不一定了。
其实,沈母也只是单纯的希望他们不住在一起,赡养老人,她并不是不愿意,甚至还愿意出人出力出钱。
常茂当时就对沈母和沈父发誓,绝对不会让他母亲成为二人的拖累,从而影响家庭的稳固。
他让沈父沈母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没过一个月,就从乡下传来了田氏老太太去世的消息。
当时沈玉也没有多想,在京城时,她看到的体格健壮的老太太为何突然就死了?
人生意外太多,沈玉哪里会想到现在她竟然在常府又看到了田氏老太太。
这怎么不让人害怕呢?太让人害怕了,常茂好陌生的一个人!
沈玉现在想想,这一切应该是一场阴谋,他们竟然谋划了如此之久。
自已身在其中,只是一颗被人摆弄的棋子而已。
多么可悲,多么可怕!
沈玉的眼睛由恐惧变为悲伤,原来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爱过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她只是被利用,仅此而已!
她的心好痛,好痛!
当初的常茂为了取得国公府的信任,为了表现自已,竟然让他的母亲假死!
人心多么可怕!
沈玉想想,这十几年来,和自已同床共枕的人竟然是每天算计自已的人。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里一阵悲凉。
“阿娘,你,你真的看见我祖母了?”
常溪半信半疑。
沈玉没有说话,她该如何告诉常溪呢?
“小小姐,赶紧给小姐看病要紧,她肯定是打击太大了,头脑——”
云杉示意常溪不要再问了,朝她使了个眼色。
死了多少年的人,难道诈尸了?
云杉觉得小姐就是生病了,头脑不清楚而已。
“有人吗?有人吗?”
常溪拍打着门,大声呼喊。
夜,静悄悄的,没有人理她们。
常茂一家团聚,搬到了新的地方,正在举杯庆祝。
“小姐——”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微弱的声音。
似乎害怕人听见,所以不敢大声。
“谁?大声说话,我都那么大声了,也没有人理会,你怕啥?”
常溪对着刚才的声音有些生气地叫道。
“是我们!”声音提高了很多。
“书洛?”常溪听出了声音,有些惊喜。
她听出来了,这就是平日里她的近身丫鬟书洛的声音。
“还有我,还有我,伊洛。”
“你们都在?”
可是,怎么光说话不见人呢?
“对,我们都在,我们在隔壁的房间里关着!”
常溪顿时灰心丧气,还以为这两个丫头能够来救她们呢,原来也被关了起来。
现在她才知道,自已这些日子怎么都不见她们,还以为这两个家伙,忘恩负义,心里还骂过她们,原来她们是被人关起来了。
“谁干的?”常溪怒不可遏。
“是老爷干的!”
原来,在国公府被抄家的那天晚上,常茂就把沈玉和常溪的近身丫鬟都关了起来。
为的就是不让她们母女得到帮助,常茂的心,竟如此之狠。
常溪的心,宛如刀割一般——疼痛!
她从来没有想过,父亲,那个温柔可亲,甚至比母亲还温和的父亲,那个平日里把自已捧在手心里当成宝贝,当成明珠的父亲,竟然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
瞧着门缝里的黑暗,她的心宛如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小姐,夫人,你们现在怎么样啊?”
那边传来了伊洛关心的话语。
“母亲,她,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哇——”那边书洛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只是说母亲生病了!发烧的很厉害!”
“哦!”书洛立即止住了哭声。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夫人不太好,是那个不太好呢?误会误会!
“请大夫是不成了,伊洛书洛,你们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退烧啊?”常溪急切地问。
此时沈玉已经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实在是太累了。
哪能不累呢?
“这个啊?”伊洛挠了挠头,“你们那里有毛巾没有,或者布什么的也行,沾点水,给夫人擦拭一下身体,然后把湿水的毛巾放在额头上,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好吧!”
摸着黑,常溪也知道这个地方哪里有布,哪里有水。
这毕竟是自已的家啊!
柴房,可是她也经常跑来玩的地方。
可是,如今,却被自已的亲生父亲关在了这里,家,已经不是家了!
常溪找来了一些破布,沾了水,和云杉一起为沈玉擦拭。
她接触到的母亲的肌肤,每一寸都是那么的热。
她不停地换水,直到母亲发出稍微均匀点的声音。
摸着母亲的肌肤,这些日子已经开始松弛了,她实在是经历的太多了,太多的打击了。
往日里母亲的肌肤滑如凝脂,而今却变得粗糙,她已经多久没有护肤了,那么爱美的一个人如今被父亲折磨成了什么样子,幸亏黑夜里,她看不清楚母亲的容颜。
不然,心会更痛!
常溪眼睛里噙着泪水,她努力不让它们流下来。
以后,如果从这里走出去,自已要坚强,要勇敢,要保护母亲,不能流泪,还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