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板本来不在抓捕名单上。但是其他人在审讯的时候把柳老板也供了出来,毕竟柳老板确实也是走私惯犯,同行顺手也就把他卖了。于是柳老板进去了。
柳老板突然被锦衣卫从家里拎出来,吓得魂不附体,一时根本不知道自已犯了什么事。一大群商人被关在府衙监牢内,各种谣言传的满天飞,很多人已经被谣言吓得半死。
然后就是轮流提审,古代的审问可不是请客吃饭,能完整回来就是开恩了。被提审之后的犯人都是面无人色,还有的上了刑。平时养尊处优的老板们,转眼成了低廉的行货。
根据被提审的商人透露, 这次是京城口音的锦衣卫审案子,主要问的是物资流向问题,所以推测这次抓捕跟向关外走私物资有关。这些商人基本都参与过走私,谁也别见外。走私这个罪名可大可小,万一朝廷怪罪下来,掉脑袋也是完全可能的。所有商人都心急如焚,但是锦衣卫办案,大家平时在本地官衙积累的人脉关系都用不上,只能听天由命。每个人都在惶恐中等待着提审,等待命运的惨痛一击。
柳老板听着各种谣言,嘴上含含糊糊,心里有自已的小算盘。自已在西安那一夜的诡异经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向薛蟠提供情报的事,完全不为外人所知。这次锦衣卫的行动,说不定就是薛公子发动的。倘若如此,那自已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柳老板希望薛公子不要过河拆桥,快点现身把自已救出去。
轮到提审柳老板。柳老板在极度恐慌中找到机会,贼眉鼠眼偷看了几眼。能看到上头几位官爷都穿着飞鱼服,派头十足,显然确实是锦衣卫无疑,所以这一定是通天的大案子。根据在牢房里听到的传言,很有可能跟向关外走私物资有关,这也正好解释为什么惊动了锦衣卫。
柳老板看到周千户挺胸叠肚,霸气外露,很明显是现场最大的官员。旁边几个人埋头干活,显然是底层公干。柳老板震惊地发现,周千户旁边站着的竟然是薛蟠。薛公子果然真的是锦衣卫,不服不行。
柳老板发现,薛蟠站在周千户旁边,面带微笑着看着自已。柳老板用力眨眨眼,确实没有认错,这就是薛蟠。在这个状况下柳老板也不敢打招呼,只能盼着给薛蟠的那几万两银子能起作用。
办案的锦衣卫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薛蟠乘机轻声跟周千户说,“周大人,这个柳老板我认识,是我一个兄弟的亲戚,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能不能放他回去。”
周千户看看薛蟠,发现薛蟠的眼神很认真,再看了一眼柳老板。周千户的想法是薛蟠跟这柳老板认识,然后想徇个私放人,这按说这个级别的行动,是不能徇私的,至少不应该是薛蟠这个级别的徇私。不过周千户觉得给薛蟠一个面子也是可以的。
周千户哪里想到柳老板就是这次行动的情报来源。薛蟠也不想把这事说出来,这样会柳老板带来很大的风险,也暴露自已的底牌,毕竟柳老板还要每个月交上来银子。
周千户点头答应,然后就随口问了柳老板几个问题,然后对旁边的手下说,“放了这个柳德清,让他自已回家吧。”
又对柳老板说,“现在放你回家。你可以在大同城里随便走动,但是不能出城。”
柳老板千恩万谢,经历了大悲大喜,双腿从恐惧得发抖到激动得发抖,跟着兵丁下了堂,收拾收拾回家。
上次从西安回大同之后,柳老板的心情是十分忐忑的。毕竟只看了一眼薛蟠的腰牌就认定薛蟠是锦衣卫,然后送了几万两银子,万一被骗了就亏大了。
经过这次观察,柳老板确认了,薛公子确实是锦衣卫,而且是有点份量的人物。柳老板努力控制着自已不笑出声。虽然自已当时是被捆着去的,虽然自已被勒索了每个月三万两银子。柳老板还是觉得自已太幸运了,能认识薛公子这样位高权重的能人,花多少银子都值,这真是天降的福分。
商场如战场,商帮之间明争暗斗几十年,早就结下各式各样的仇怨。现在薛公子把商场上的对手抓了大半,给自已出了口恶气。想想好多同行都会下狱治罪,就剩下自已逍遥自在,还能吃掉别人的生意,柳老板觉得自由太美好了,回头一定要重谢薛公子。
抓捕完成之后,整个走私风气大为缓解,剩下的商帮也暂时不敢再走私。导致关外粮食物资价格暴涨。锦衣卫把抓到商贩、官吏、士卒审问之后,掌握了海量的走私证据,顺便还没收了海量的银子。总之,整个行动极为成功。
带着巨大的收获,锦衣卫收队回京。汪大人立了大功,有面子有里子,心中十分满意。这个事情也惊动了九千岁,锦衣卫借此案,还能在九千岁那边挣点面子。九千岁也十分支持锄奸,命令重奖有关人员。
于是汪大人命办了个庆功宴,招待各个有功人员,薛蟠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薛蟠蹭在领导旁边坐着,陪着一起聊天。
汪大人听到薛蟠已经搬去江南经商。命令手下传令,给薛蟠发了一个金牌,代表锦衣卫的高级人员,用这个金牌可以更方便地使用各种官方资源,比如驿站马匹,官方邮路等等,还能命令各地的锦衣卫、府衙协助办事。有了这个金牌,基本上白道无人敢动薛蟠,黑道见了也得掂量掂量。
汪大人还透露,九千岁极为重视此事,有可能要接见薛蟠,只要九千岁高兴,薛蟠未来不可限量。众人纷纷恭喜薛蟠从此飞黄腾达。薛蟠也表现得很客气,坚决感谢领导,感谢同袍的支持。以后有啥好事都不会忘了大家。
当然,薛蟠也不忘说自已在江南经商,不想当正式的锦衣卫。毕竟薛蟠并不想跟锦衣卫和九千岁走的太近。要拉近关系,狐假虎威好办事。又要避免走的太近,免得将来九千岁倒霉的时候被牵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