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莲把柳老板带进房间坐好,命家丁把柳老板捆在一个笨重的椅子上。然后坐在一旁,等薛蟠过来。
薛蟠捆好随从之后到这边来,柳老板绝望地看着薛蟠,低声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有钱。我有钱。”
薛蟠鄙夷地看了看柳老板,掏出锦衣卫的腰牌递过去。柳老板不愧是见多识广,一下子就认出来是锦衣卫,吓得满脸煞白。
山西商人勾结关外蛮人,常年累月向长城外走私各种物资,这种叛国行为已经持续多年。巨大的利润下,他们买通了守卫关口的官兵,买通了地方官吏,常年畅通无阻,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程度。
常做亏心事,就怕鬼敲门。没想到,今天终于被锦衣卫抓了。锦衣卫的名头柳老板可太熟悉了。看样子干了这么多年坏事终于还是捂不住了。
柳老板惊吓之后,稳定了一下情绪,还想再挣扎一下。说道,“在下柳德清,大同府人氏。不知有多大事,劳动你们锦衣卫这么大张旗鼓地抓人?”
薛蟠见柳老板竟然已经稳住心神,用话语来试探反击,看来此人心理素质确实够格当大老板。
薛蟠说,“你们山西商人善于做生意,赚了银钱无数。本希望你们能安分守已,安享太平,没想到你们竟然勾结外族,与大明为敌。实在是罪不可赦。”
柳老板听了这话,吓得浑身一抖。看来锦衣卫已经知道自已向关外走私的事情。没想到自已多年坚持的保密措施根本没有作用。既然锦衣卫已经开始查,那么后续抄家灭族也就不远了。自已几辈子挣下来的银子,转眼都献给了朝廷。
柳老板又转念一想,不对啊,今天我是来见梅花帮,又不是关外蛮人,他们哪来的证据说我勾结外族。
柳老板马上装无辜,“官爷,今天我是跟扬州的客商见面谈生意,没有勾结外敌啊。”
薛蟠冷笑一声,“看来柳老板对我们锦衣卫的办事风格还是不太了解。你今天见的四个梅花帮的人。你怎么知道他们跟你一条心?”
柳老板心一沉,一时间万念上头,“官爷真是神通广大。没想到梅花帮这帮混蛋竟然过河拆桥,这是想把我们举报了吃独食。惨。这帮江湖贼盗根本不讲规矩。我们做生意的又怎么能玩得过黑道。大意了。大意了。”
薛蟠摆出成竹在胸的气度,继续缓慢沉稳地说,“今天奉命把你带过来,是想看看柳老板为人怎么样。要是听话呢,就能长命百岁。要是不听话呢,也许明天就押送京城。就是不知柳老板喜欢哪一种囚车。”
柳老板急忙表白道,“官爷问什么,小的一定如实回答,如实回答。”
薛蟠点点头,“看来柳老板还是懂事的。这就好办了。”
然后薛蟠命家丁解开柳老板的双手双脚,还剩腰部被捆在椅子上。然后又挥挥手,一个家丁给柳老板递上一杯水喝了两口。
薛蟠接着问,“柳老板,你把如何勾连关外蛮人,如何收买大同卫士兵,如何运送粮食铁器出关,如何收到蛮人银钱皮货,林林总总这些个事,原原本本说一遍我听听。”
柳老板眼珠子一转,心想,这肯定不能啥也不说,但是又肯定不能啥都往外说。必须想办法把事情都推给下人。减轻自已的责任。
首先,肯定不能说自已祖上就开始走私,就算有,那都是下面不长眼的小人物干的。我们自已是清白的。
其次,肯定不能说自已疯狂走私捞了大钱,只能说自已被骗了,走私过寥寥几次,收益很少。
然后,不能承认自已贿赂官兵的事,只能说是自已太狡猾,蒙骗了他们。
然而,柳老板盘算的这些小心思,薛蟠根本不关心。山西商人的卖国求荣走私历史,薛蟠早就知道,也就再问一遍,了解一些细节。
薛蟠关心的是,他们的货物出关路径,经过哪些地理通道和管辖区域给到关外蛮人哪些部落。薛蟠还想知道,关外蛮人付的银钱和皮货,是如何运送给柳老板。这些内容,虽然历史书上有记载,但是还是需要从当事人嘴里确认详情。
柳老板滴里咕噜说了很多很多,薛蟠也就听着,反正多听听没坏处。遇到自已感兴趣的,就多问几遍。
然后薛蟠问,“柳老板说了这么多,虽然真假参半,也是交待了不少。但是柳老板为什么不说说今天你带了哪些人过来?”
柳老板这次是真的心一凉,几乎晕死过去。原来官爷早就知道带的人有问题,这是在看我表演啊。完了,这个认罪态度肯定会激怒官爷。
薛蟠阴阳怪气地问,“柳老板,你是自已说出来吗?”
柳老板急忙说,“我招,我招。”
柳老板说,“关外蛮人跟大明子民长相并无太大不同。所以他们就挑了一些跟大明子民长相无法分辨的探子,混进大明,负责刺探军情,传递消息。今天我统共带来四个人,其中三个是我手下,另外一个是蛮人密探,叫满都。”
柳老板继续说,“经过前两次见面,梅花帮跟蛮人已经达成互相信任,今天谈成了具体交易。本来以为大功告成,没想到全在官爷掌握之中。嘿嘿。”柳老板笑的有些谄媚。
薛蟠轻轻拍手道,“看来柳老板还算懂事。多少是说了点实话。”
薛蟠靠近了,轻声说,“柳老板。我们锦衣卫为皇上办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你的事情,我们知道了。但是不一定要上报。就看柳老板有没有诚意。”
柳老板一听,又差点晕死过去。这脑筋急转弯有点太猛了。难道搞了半天就是要银子?难道锦衣卫已经这么贪了。
柳老板颤颤巍巍地问,“不知道官爷想要什么。”
薛蟠摸摸下巴,“俗话说,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这年头,爹亲娘亲没有银子亲,你把每年赚的银子分给我们一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