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薛蟠命女仆去大观园请宝钗过来。
宝钗来到薛蟠书房,兄妹坐下,薛蟠请宝钗品尝新制的奶茶。宝钗浅尝一口,确实香甜喜人,从未见过此物。
薛蟠道,“此乃异国他乡之配方,我前些日子从一个番商处所得。今日一试果然新奇”。
薛蟠屏退众人,细细道,“妹妹。我家来京城已有数年,一直借住在贾家。我家在北郊明明有宅子,不如搬回自家住下”。
宝钗一时无语,“哥哥,住在贾家进出便宜,贾家也没有赶人,何必多此一举,反致口舌。”
薛蟠道,“虽是亲戚,但是一直借住有点难堪。我已命人去打扫京城宅子,但是搬不搬何时搬还要听妹妹大人的”。
宝钗也是有点尴尬,“搬出去固然好,但失了好多助力。只宜再等等。”
当初薛家借住贾家,始为选妃,后又欲接近宝玉,现在搬走则前功尽弃,所以宝钗不愿搬。
“你我同胞兄妹,我岂能不知妹妹的心意。此处没有外人,我就直说吧。我知妹妹想嫁宝二爷,所以不愿意搬出来”,薛蟠直接把话挑明。宝钗见薛蟠如此直白,一时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拿着扇子去打薛蟠脑门。
薛蟠急忙闪躲,“妹妹这样想并没有错,只是我看宝玉心属林姑娘,妹妹难有机会。这样拖下去只怕耽误了妹妹。” 宝钗闻言怔住了,心知薛蟠说的没错,倘若一直拖下去,自已越拖越老,十分尴尬。呆坐了半晌,眼泪慢慢流了下来。
薛蟠十分心疼,把奶茶送到宝钗手上,劝道,“妹妹今年刚过十五生日,年龄尚小,还不必着急。以我意思,如果一年内不能定下跟宝玉的亲事,就另寻他路,免得耽误终生。”
宝钗无奈地点点头。
宝钗又怔了一会,又喝了几口奶茶,又抹了几把眼泪,慢慢恢复过来。“自从父亲过世,哥哥又不成器,我们薛家一天不如一天。现在不过是中户人家,远非当年传说的丰年好大雪。我一个女流,上不能治国,下不能治家,实在无路可走。”
薛蟠说,“确实如此。以前是哥哥不对。如今妹妹不必担忧。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振薛家。上次给妹妹看的天书必有大用。”
宝钗道,“那几本天书确非凡品。但是哥哥要小心行事,不可招人口舌。”
薛蟠点头道,“今次去苏州府,我就去乡下买个宅院,雇佣工匠试制纺织机器。”
宝钗说,“哥哥尽管去做。但须得稳妥行事。”
薛蟠点头,“我知道。”
宝钗坐了一会,缓和了一下情绪,招呼薛蟠坐好,“只因哥哥从小行事孟浪,家里有些事并未告诉哥哥。”
薛蟠心中一紧,急忙躬身作揖,凑近宝钗,“敬请妹妹大人指教。”
宝钗苦笑,“这些是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慢慢告诉我的。”
宝钗慢慢道来,“我们薛家,共有两房。父亲大人是大房,叔叔薛蝌和宝琴他们家是二房。薛家当初兴盛时,贾王史薛家并称四大家族。可惜后来因为忠义亲王谋反,牵连到我家。虽然皇恩浩荡,没有深责,但是父亲大人郁郁而终,薛家从此败落,现在已经难以为继。”
宝钗抬头问道,“哥哥可知我们薛家为何兴起,为何经商?”
薛蟠说,“哥哥确实不知。我素来也颇为疑问。四大家族,为何别家都是贵为公侯,而我家只是皇商。我家祖上原也是做官,为何弃官从商。”
宝钗缓缓道来,“当年薛家祖上官至紫微舍人,品级不高,但是也系先皇近臣,深得先皇器重。后来先皇命薛家从商,表面上是代皇家采买一应事物,实际上还负责暗中监督官吏,体察民情。并且可以直接密奏皇上,权力极大。由此世袭相因,绵延几代。所以薛家虽然是落地为商,却依然可与各大家族并肩。”
“不幸父亲大人因牵连到义忠亲王谋反,失去皇家眷顾,薛家从此变成寻常商人。虽然皇恩浩荡,仍留一个皇商的名头,但是早已无法与贾家比肩。”
薛蟠这才知道家族完整的兴衰始末,不由叹气,“没想到祖上创业不易,竟如此曲折。”
宝钗道,“哥哥在此稍候。我去拿样东西。”宝钗回自已房中,取来一个包裹过来,打开给薛蟠看。包裹里是几本旧书。宝钗说,“这是父亲留下来的遗物,母亲交给我保管。现在哥哥要成大事,我就交给哥哥。”
薛蟠拿起一本旧书,封面题字是“四海行记”,一共四本。翻了一下,大概是笔记之类的,记录了父亲一生游历所见所闻和风土人情。
宝钗道,“这四海行记是父亲大人游历天下的笔记,记录了各地风土人情,也记录了各种官场往来旧事江湖派别纷争。哥哥可以看看。”
宝钗道,“当初薛家负责监察全国官民,为便宜行事,创立江湖门派梅花岭。由父亲背后秘密指挥,收集情报,查办贪官反贼,不为世人所知。”
“父亲在四海行记里说,梅花令是薛家控制梅花岭的信物。这梅花岭的首领号梅花尊者,负责管理整个梅花岭。父亲需要的时候,戴着一个银扳指凭梅花令就可以号令梅花尊者。持梅花令者,号为梅花上人。”
宝钗拿出一个小木盒子,打开后取出一物递给薛蟠,道,“这个就是梅花令。”
薛蟠瞪大眼睛,看着手里这个精致的不锈钢梅花,心里极度震惊,完全说不出话。这不可能是明朝的东西,说明以前有别的穿越者。甚至现在也有别的穿越者。恐怖。我得隐藏好自已的身份。
薛蟠问宝钗,“这个梅花令如此精细,不是凡品,妹妹可知是何人所制?父亲是否还留下其他这样的东西吗?”
宝钗答,“我只知道这是梅花岭的信物,并不知道哪里来的。也没见过其他这等精细的之物。”
宝钗继续说,“变故之后,薛家无力管辖梅花岭,梅花岭逐渐脱离官府控制,变成闲散江湖门派。但薛家对梅花岭有恩,梅花岭仍然认梅花令,迫不得已时可以一用。如今哥哥既然欲有所作为,这梅花令就交由哥哥保管。”
薛蟠急急推辞道,“哥哥生性顽劣,万一遗失则罪过大矣。妹妹行事稳重,可继续收好,待我需要时再向妹妹讨要。”
宝钗点头道,“如此亦可。”
宝钗又道,“此令虽然可号令梅花岭,但是现今薛家已经败落,不可轻用。否则梅花岭必然不再接受。”
薛蟠道,“这个我懂得,以前是以前,现如今人走茶凉,也就祖上留的一份情面,用得多了,梅花岭有可能不再认这梅花令。”
宝钗又说,“哥哥现在只是普通人,就算拿着梅花令也要靠祖上情面请梅花岭办事。但是假如哥哥有足够的实力,自然可以凭这个梅花令重新掌控梅花岭。”
薛蟠点点头,“妹妹高见。所以还是要提高自已实力,争取重新控制梅花岭。”
两人又闲聊一阵,宝钗回房。梅花令仍由宝钗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