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个大男人这么爱干净。”
原本就不好的心情,被来人彻底碾碎。
“这院子进了不干净的东西,可不得好好洗洗,去晦气!”万林儿站起来甩了甩手里的床单,水渍到处飞溅,惹得倩雅一脸委屈。
“......”我才是被你陷害的那个吧?
准备撵人时,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啜泣不止,想来憋在她心里的怨恨和委屈已堆积成山了。
山间降雾,院内落泪,也算应景。
忽然,万林儿的心咯噔一下,头怎么又痛了?
搁之前他早就痛的昏厥过去,没想到闵文的医术还挺高,只是上次走得急,忘了跟闵文拿药,得回趟踏雪阁。
在头痛面前,万林儿的耐性总是有限的:“我有事需回衍行山,二师姐知道我没有灵力,所以劳烦二师姐了。”
“......”倩雅一脸惊。
“此事若清不会为难,你若不信,大可回去问她。”
见倩雅真的转身走了,万林儿被气笑,转身靠在院子里的树下,幽幽的看着。
“哭了半晌,眼睛都肿了,该如何跟若清解释?难道说主动送上门又叫我给欺负了?”说完,万林儿脸上闪过一丝疼痛。
见倩雅放慢了脚步,万林儿又道:“若清是聪明人,只有蠢笨不知反抗的人才会被她欺压霸凌,但凡有些脑子,也不会想着现在去找她,难道她真的不知道谁来了这里,谁没来这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倩雅转身盯着万林儿。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点。”万林儿说着,卖起了关子,顿了一会,他的眼神才从竹林的方向收回,“我是什么样的人?对你做过什么?在这里又过的如何?又因何会这样?你比谁都清楚?”
“那又如何?”
“你不必激动,其实我理解你的感受,所以我不怪你。”万林儿的前半句是真,后半句是假。
倩雅选择将他变成新的受害者,还几次诬害他,与霸凌者有何区别?
况且,被霸凌者还是有仇必报、心如巷口的万林儿,这也是李晓教他的。
“收起你的仁慈怜悯,好驱散痴念,否则日后吃亏受苦,欲火焚身的只会是你自已!”
世上俗事繁多,有些事只有经历者才有资格说出来,也只有经历者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
可万林儿不一样,他是个刚过了懵懂期,憧憬一个美好爱情和友情的年纪。
因教育、环境和时代的不同,所以他并没有自暴自弃。
二十岁,对万林儿来说,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面貌清秀,性子安静又阳光,行事冷静,心态坦然平静,偶尔的调皮和叛逆像是给二十岁这个年纪的加分项,所以总会吸引旁人的注意和嫉妒。
这是李晓对他的评价。
想到回衍行山,可以和闵文一起吃饭聊天时,他知道他把闵文当成了朋友。
可整整一天,闵文都未出现。
“比武大会就快到了,你回去告诉若清,莫闲峰的事,我不会告诉师父,让她宽心。”
万林儿说完,冷笑的看着倩雅,似乎要她把表情也转达到位。
“你...?”倩雅并未在意,口气冷漠。
“如此,你才好交差。”
看到星辰透亮的眼眸,倩雅愣了好半晌,她没想到万林儿还会帮她。
为什么?
直到离开,她也没问出口。
望着倩雅离开的方向,万林儿驻足很久,直到月亮挂顶,他才走进厨房,眼眸定格在地上的菜篮里。
蔬菜瓜果都是新鲜的,房间的床榻桌椅没有灰尘,就连砚台里的墨水也没干。
闵文,知道他回来。
看着手里的药,万林儿的心还是打开一条缝隙,将一丝温暖藏了进去。
翌日!
雾气浓郁,估计到了晌午才能看清对面的山峰。
就在万林儿头痛怎么回莫闲峰时,闵文来了。
他的表情很平淡,可那双黑色的瞳孔像是一个深潭,明知会深陷其中,却忍不住要靠近。
这样的眼神,让万林儿的头莫名痛了一下。
突来的刺痛让他一下失了力气,他本想靠在身后的树下休息,闵文却大步赶过来,拉住他的手,关心道:“林儿你看看你,才去莫闲峰没多久,就清瘦这么多,我给你把把脉,好好调理调理身子。”
“......”
“哦...对了,我昨日晚间遇见了莫闲峰的一个弟子,是她送你回的踏雪阁?呵呵......那小弟子的模样倒是秀丽,就是不知道......”
后面的话,万林儿已经听不见了。
此刻,万林儿的眼里只有一个人,就是他正身体僵硬、睁大双眸,惊恐又豁然的盯着一直说个不停的闵文。
而此间,闵文已将万林儿眸中的疑惑,惊讶,豁然,还有绝望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就连身子也有些颤抖,可他只是故作无知的将眼眸瞥到万林儿的脉搏上。
这时,万林儿如同堕入深渊般清醒了过来,他迅速抽出手,后退几步,欠身拱手道:“二师父,我已经没事了。”
看到万林儿的疏远怪异,闵文收了收起笑意:“怎么了林儿,可是在莫闲峰受了欺负?”
呵呵,可是受了欺负?
那时,万林儿想过闵文会不会出现?
会不会去尽过斋看他?
回踏雪阁,能否陪他吃吃饭聊聊天?
都没有。
看到万林儿脸上的失落,闵文眉间紧了紧,又佯装没看到,笑道:“我送你回尽过斋。
“不用......”来不及反驳,万林儿已被闵文揽入怀中。
脑袋一晕,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人已到了尽过斋。
反应迟钝的万林儿,还死死地抓住闵文胸前的衣服。
“不用客气,林儿可否先松手?”
戏谑的口吻,让万林儿感到羞耻,他猛地推开闵文,别过身子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谢了。”
说完,万林儿看都未看闵文一眼,直接进了房间,随着‘砰’的关门声,他微红的脸瞬间蔓延到耳根。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脸突然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