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一问,虞山看了贺飞一眼,没有出声。
“就是此事。”贺飞的茶盏见底,他随即提起茶壶,再续了一盏安神饮,“我六营日夜审问,但冲营的为首几人拒不招供,正愁着。”
得此回答,魏淑丹不禁皱眉:“这些人可是城中百姓?会不会是域外之人?”
“不是外人。”贺飞略带烦闷地灌下半盏安神饮,“其中有个人,就是营左五街杏阳药铺的抓药大夫。”
“杏阳药铺?”魏淑丹瞪大眼,“这不是江老常去坐诊的地吗?”
“正是。”贺飞放下茶盏,“那抓药的大夫,前阵子想拜江老为师,被江老婉拒。”
“江老……”魏淑丹有些无奈,“江老眼光可不低,收徒只凭眼缘,至今亲传徒弟也没多少。难不成这大夫被江老拒了,心生怨恨,才想冲营。”
“不得而知。”贺飞嗤笑一声,“几日审下来,就属他的嘴最硬,翻来覆去就只说着石碑上的话。”
又是石碑。
听他这么说,魏淑丹不免对石碑的更加好奇。
“那……石碑上究竟有什么?”
话是问出来了,可话音刚落,贺飞的眼神一暗。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朝魏淑丹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魏淑丹不明所以,但看眼前人的神色,终是没有再问下去,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
但紧接着,耳边传来的低语,让她不由得瞳仁大震:
“瑜无德,天下之贼,言国不日将亡。”
话音刚落,魏淑丹僵硬地坐回原座,双眼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茶盏,眸底光影翻涌。
“你怎么还真说了。”见状,虞山猛地拍了贺飞的手臂,低声说道,“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本不必宣扬。”
“地牢那里头的人说多了,边上的毛雀都会叫两句。”贺飞撇撇嘴,“这话早就传遍了,估计不止我们历城知道。”
“什么?”魏淑丹不可置信地转头看他,“难道南境诸城都传遍了?怎么会?”
“猜测罢……”贺飞刚要回她,玄武堂内就有了新动静。
“见过苏帅。”
众将纷纷抱手于前,朝上首行礼。
魏淑丹忙坐直了身体,与众人一同稽首。
只见堂上,苏晋一身朱槿色常服坐于席上,与众人空首回礼。
见礼之后,魏淑丹抬头看向上首,这时才发现,前几张桌案后头,白家兄弟二将还有苏方骏正缓缓坐下。
动作间,几人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见到魏淑丹端坐在侧,俱都含笑点头。
“今日要诸位来,是想说说这西山敌巢之事。”
上首,苏老将军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如今敌巢已清理干净,各处密道也派人尽数毁去,只有贼首二人趁乱逃走,至今未有踪影。”
“依诸位看,这贼首会往何处去?”
这一问,正中当下历城众将的隐忧。
斩草要除根。
隐藏在历、伍两城的敌巢已被清剿,俘虏敌寇以万计。在这节骨眼上,贼首夫妇二人潜逃,此事无异于放虎归山,难保他们不会卷土重来……
此刻,主帅将这忧虑点明,堂上诸将互望几眼,纷纷看向前往敌巢征战的三名将领。
收到其他人的注视,魏淑丹心下了然,抬头望向上首,开口道:
“贼首二人逃脱的时机巧妙,彼时我们一路紧追而去,却在山腰的密林失了他们的踪迹。”
说着,她停顿片刻,思索之后,才接着说道:“依末将愚见,应是有人暗中接应这对贼首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