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了,是那幅画像。
三日前三皇子给了她一幅画像,告诉她画像中人一定会来揽月楼找她,让她务必将这个人留住。
此人是赫赫有名的易容高手,极其擅长隐藏身份,打探各种消息,在江湖上也能数得上名号的。
三皇子要将人收入囊中,为此还给了她许多会武的奴婢。
只是没想到是大皇子身边的人。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大皇子却用他来对付一个女子,真是太大材小用了。
既然要找的人近在咫尺,不如趁机将他抓了。
“君娘子这是何意?”沈云竹看向君臻,眼神有些不善。
“本娘子反悔了,这个人你不能带走。”君臻扬眉,一脸轻蔑的看着沈云竹。
“若是我非要把人带走呢?”沈云竹漫不经心道,他正欣赏着自已的指甲,指甲被修的齐齐整整,轮廓分外好看。
“那就对不住了。”君臻毫不相让,火药味在二人中间蔓延。
婢女纷纷握紧手中的长棍,皆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来人。”君臻指了指沈云竹,大声道,“给我抓住她。”
十几个婢女手中的大棒往地上一杵,大棒中的长剑纷纷露了出来,婢女拔出大棒中的长剑,齐齐向沈云竹刺了过去。
沈云竹一个闪身躲开,左手擒住一个婢女的胳膊,另一只手夺过她手上的剑。
一时间,剑光飞舞。
趁着混乱,刀疤男挣脱了绳索,一瘸一拐的往窗边跑过去。
沈云竹被逼到角落里,余光瞥见正要跳窗的刀疤男。
她目光凌厉,手中的长剑一扔,长剑没入刀疤男的胸口,生生将他钉在了窗框上。
刀疤男口吐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已胸口的长剑,缓缓闭上眼睛。
“你竟然杀了他。”君臻心中一跳,看着刀疤男的死状,有些不可置信。
“他可是江湖上有名的易容高手,你就这么杀了他。”
“君娘子不是想要人吗,那我就把人给君娘子留下了。”沈云竹将一个婢女踹倒在地,对着君臻勾了勾唇角。
“他杀了梨花,我杀了他,如此也算替梨花姑娘报仇了。”
君臻看着沈云竹得逞的笑容,暗自咬牙。
人死了是没有办法交给三皇子了,但是她可以将杀人凶手交上去。
管她是什么将军府的大小姐、二小姐,坏了她的事,就别想安然无恙的离开揽月楼。
她就不信,她一个人可以抵得过三皇子花大价钱雇的杀手。
“把这个女人给我抓住,死活不论。”
婢女们听到君臻的话,手中的剑又快了几分,对着沈云竹招招狠戾。
一柄长剑就要刺入沈云竹的胸膛,沈云竹呼吸一窒,并没有躲开。
“三”
“二”
沈云竹静静地站在原地,在心中默念着。
“一”
数到一的时候,沈云竹飞快掩住口鼻,房中“噗噗”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
持剑刺过来的婢女腹中一阵绞痛,手中的剑偏了一寸,剑光擦过沈云竹的发丝。
发丝飘落在地上,十几个婢女纷纷捂着肚子蹲了下去,一脸痛苦的样子。
君臻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一连受了两次打击,屋里的味道实在是太臭了,她扶着墙壁开始干呕起来。
“这栀子花虽然能够中和气味,但是也有几分毒性,一旦剧烈运动,发作起来效果等同于巴豆,都好心放过你们了,但是你们却动了杀心,怪的了谁呢?”
沈云竹走到窗下,踢了一脚刀疤男的尸体,确认他彻底死透了,才收回脚。
反正留下了线索,到底是谁想害她,等她日后慢慢查。
“我警告你们,你们娘子的命捏在我手上,若是敢乱说什么,我掐死她,如同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沈云竹的话音刚落,婢女们纷纷捂着肚子跑了出去。
沈云竹打了个哈欠,她快要困死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地方睡觉,
可是她能去哪呢。
沈云竹犯了难。
将军府?
沈云竹摇摇头,纵容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在青楼待着。
这将军府不会有她什么好果子吃。
沈云竹懒懒的看了看君臻。
满屋子的婢女散作一团,只留下了两个没有参与绞杀沈云竹的婢女。
余下的两个婢女战战兢兢,不敢乱动,生怕乱动一下,就会和刚才离开的婢女们一样。
沈云竹懒得理她们,绕过君臻走到屏风后面的大床,扑腾一下躺了下去。
君臻的床十分柔软,让她想起了她别墅中的席梦思大床。
“你别躺我床。”君臻见沈云竹大剌剌躺在她床上,心中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她最讨厌别人坐她的床了。
但是碍于身边只有两个大气不敢出的奴婢,她只好忍气吞声。
沈云竹合上眼眯了一小会,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她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三步并两步,出现在君臻身后。
“若想活命,就别出声。”沈云竹扼住君臻的喉咙,冷冷道。
君臻眨眨眼,她里敢轻举妄动,也就是仗着自已的婢女在,才敢对她威风些。
现下会武的婢女都跑了,她自然不敢乱动。
“君娘子,你准备好了吗?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敲门的人没有听到回应,继续问道。
“让她走。”沈云竹小声命令君臻。
“快了,你让妈妈再等候片刻,马上就好。”君臻回应着门外的人。
“还有总管问娘子今日有没有什么异常,听说有杀人凶手混了进来,打手们正在搜查,好像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子,娘子有没有发现什么。”门口的婢女追问。
“没事,一切安好。”君臻回道。
敲门的人得到回应,也不再纠缠,脚步声越来越远。
沈云竹见后院的人还不死心,想要睡觉的心思也没了。
她挟持着君臻走到屏风后,屏风后是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一件白色罗裙。
白色,好丧葬风。
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沈云竹迅速将衣服扯了过来,脱掉男装,三两下便将衣服套在身上。
君臻从衣架上拿过面纱,递给沈云竹。
沈云竹愣了一会,还是接过面纱遮在脸上,随后离开了房间。
君臻望着沈云竹离开的背影,努了努嘴。
她穿得可是她今晚拍卖会要穿的衣服。
君臻伸了伸懒腰,一脸嫌弃地将床单扯到地上,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新床单,铺在床上,随后将褶皱铺平,才躺了下去。
“现在该轮到我休息了。”君臻感叹了一句。
婢女见沈云竹离开,小心翼翼地走到屏风后。
生怕走路的动作太大,也跟着闹肚子。
“娘子,拍卖会的衣服被穿走了,您穿什么呀,一会还要上台呢,这可怎么办。”婢女不知所措,一脸焦急。
“反正我也不想看见那些人,穿走就穿走呗,不就是个拍卖会吗,没了我还转不动了吗。”君臻有些不耐烦,“那些个装模作样的公子,不见也罢,明明肚子里没什么东西,却硬要装出一副很懂得样子,天天看着烦都烦死了。”
“娘子,这次拍卖会三皇子也在,若是搞砸了,三皇子怪罪下来……”婢女小心提醒道。
“你是三皇子的婢女还是我的婢女,可别提他了,每次喊我过去都是给他泡茶,泡完茶又不让我喝上一口,也没有赏钱,让我干杵着看着他逍遥快活,没意思。”
君臻面上嫌弃,懒得再多说一句,她翻了个身,将脸埋在被子中,被子中的奶香味让她心安。
要不是三皇子曾经救过他,她断不可能替他办事的。
“一会让茯苓尸体处理一下。”
婢女见君臻态度坚定,也就不再劝了,绕过屏风收拾一地狼藉去了。
“娘亲,麻烦解决了。”一个小脑袋从床底探了出来,眼睛乌溜溜的一阵乱转。
君臻伸手将她的头按了进去,“藏好,没事不要出来。”
小女孩躲过君臻的手,慢悠悠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坏人姐姐不都走了吗。”小女孩扯了扯君臻的裙角,声音十分软糯可爱:“娘亲抱抱。”
君臻无奈,只好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
一室安好。
从花魁娘子的房间之后,沈云竹飞快地走在回廊上。
迎面走来一群婆子和奴婢,沈云竹低下头,努力降低自已的存在感。
正当沈云竹要与他们交错之时,一个头上簪着红花的婆子突然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