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本少爷做什么,带路吧,警长大人。”
步履闲散的人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嘴里念叨着,却头也不回地往里面钻。警长讪笑一声,快步跟上去,顺便又接受一个恶仆的谴责白眼。
“你们这儿看着可真不行,人不行就算了,品位不行,价格也不行。”
男人有种不符合年龄的割裂感,时不时“啧啧”两声,这三少爷,跟克拉克家主最大的儿子差了二十五岁,又是老来得子,又是夫人所生的正统血脉,性格恶劣得狠。
爱德华皱眉,他上任这几年来,也听了不少传闻,克拉克的流言最盛,老大本来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结果莫名其妙被“发配”出去了;老二私生子一向不温不火,一出现就惊掉了众人的下巴,抢了老大的未婚妻;老三这些年则是蠢蠢欲动,试图加入家主之位的争夺战。
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到了贾斯所在的房间。
“呦,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子的死法。”
威廉吹了声口哨,背着手走进来,绕着那具尸体走了一圈,随后不怎么优雅地撩了下衣服下摆,直接蹲下,盯着贾斯僵白的面孔饶有兴趣地打量,倒是不甚在意地瞟了瞟旁边的狰狞血字。
“他怎么死的?啧啧啧,瞧瞧,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指甲都掰断了……”
“额,可能是疼死的吧。”
“嚯,你们可真残忍。”不像他,他就会善良的让人选择自已的死法。
“……”爱德华苦笑一声,刚张嘴叫了声“少爷”,就见威廉在嘴边竖了个手指,表情严肃。
“我看你顺眼,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威廉就行。先等等,让我再欣赏会儿。”
……
“你是说,你侄子逼你去死?”
桑迪狐疑地瞅他,那经理颠颠的,感觉脑子不太好,他在考虑要不要找医生来处理。
“你不信我?哈哈哈哈,也是,正常人谁会信啊……”
男人胡子拉碴,神经兮兮地笑起来,对着眼前的空气一阵指手画脚,他那侄子看上去一句话也没提死,却把他往绝路上逼。
他颤着手捂住脸,能抢到经理的工作,他脑子不算笨。他清楚,那三少爷估摸刚开的酒馆赔不回来了,他想让自已表个态,最好以死明志,好让他借机发挥,在老头子面前捞点补偿,最好还能踩哥哥们一脚。
男人呻吟一声,这个恶魔,他连自已以死明志的时间都定好了,为了妻女他也跑不掉。
“你侄子是谁?”
桑迪沉默了片刻,掀起眼皮又问了一句。
“威廉·克拉克!”
“……”桑迪屏住了呼吸,语气发冷,“卡尔文·克拉克的弟弟?”
“你怎么知道?”
桑迪没理他,自顾自拍掉了身上的灰,站起身看着他浑浊的眼睛。
“你现在眼睛一闭往下一跳确实是个解决办法,可之后呢?你怎么保证事情会按你想的发展?他无非就是要个借口找老头子,你脑子里全是浸水的棉花吗,就不能活着给他个借口,酒馆没了就哭天抢地,头发都没烧到……我才懒得管你。”
桑迪说完总算顺了口气,看不起他似的转头跑开了。
……
“爱德华,你说打他那人怎么想的,打也不打死,还留口气送你这儿。”
威廉亲热的把手放到警长的肩膀上,眼中射出诡异的光彩。
“这种死法就是不好,看看,临死前憋口气再出卖你。”
他指着地上的字,试图获得警长的认同。爱德华警长感觉人生灰暗无光,额角突突跳着青筋,实在是找不到插话的口子。
最后那仆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了拉威廉,凑到他耳朵边上说了些什么,威廉这才放开爱德华,换了张正经的脸,开始正题。
“咳咳,好了,我欣赏完了,警长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少爷,事实上,由于我们昨晚疏忽大意,他死了。”解脱般说完这句,警长几乎想热泪盈眶,“但在死前,他留下了讯息,今早才发现,目前我们还没来得及对此展开调查。”
“嗯。”
“……您没什么想问的吗?”
“没,我听着呢,你接着说。”
“我们没什么可说了。”警长板着张老脸,他能听见背后几个小兵低低像老鼠一样的笑声,感觉有些手痒。
“啊,这么快就结束啦。唉,还没我来的时间长呢。”威廉极其失望地点点头,指着那地上的字懒散发问,“他写的什么,丑到我眼睛了。”
“怀特、怀表。”
“噢,怀特是谁,怀表又是什么意思?”
“还没查出来,但小偷是怀特·艾林伯格先生送过来的,贾斯偷了他的烟斗,后来失手被抓,教训了一顿。至于怀表,我们不知道,他两次留在现场的都是烟斗。”
“正好是怀特丢的两支烟斗?”
“是。”
“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