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学习变得更加重要,李代和韩梦的见面时间越来越少。
李代不知韩梦为何在时间这么紧张,且她也没计划出国的情况下,还要报考雅思。
韩梦只告诉李代,她是在挑战自己,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他越来越搞不懂韩梦,她宁可牺牲掉他们的见面时间,也要学习在现阶段不太重要的雅思,而且她着急到两个月就通过了考试。
可是韩梦自己清楚极了,老男人答应她,这学期结束就可以申请去英国,她必须要做好全部的准备,包括忘掉中国的一切,忘记这里的痛苦和贫穷。和李代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也算是经历过年少时期的正常爱情,这段短暂的爱情是她灰暗生活里的光。不过,这很快就会成为回忆,她会带着这个回忆去英国,去迎接更亮的光。
暑假到来,李代已经计划好和韩梦一起旅游,韩梦想去云南,想去看洱海,李代立马就定了酒店,同行的还有刘浩帆和孟雨菲。
这次旅游韩梦可以出来,是她跟老男人求来的。她的借口是马上要离开中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希望和身边的好朋友在祖国的美好河山面前告别。
这个年纪的男人是有家国情怀的,也能理解出国的人对家的不舍,所以没有深究她到底去哪,和谁去,直接答应了她这次出行。
整个云南的行程,韩梦都很放飞自我,李代感觉她像变了一个人。尤其是她在洱海边,骑着自行车的时候,李代从她身上好像看到了“自由”二字,韩梦好像终于有了青春期的人该有的样子,李代也因此感到开心。
可是,等旅行结束回到家之后,韩梦就经常不回李代的消息,每次的借口都是在学习。
李代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想去找韩梦问清楚,可是韩梦不让他去,还告诉她等开学会跟他说。
开学的前一天,韩梦彻底不回消息了。
李代一晚上没睡,就等着第二天开学。熬过了一上午的课,李代跑去韩梦的班级,后排的同学告诉他:“不要再来找韩梦了!烦死了,她已经出国读书了,你们不知道吗?”
李代听到消息如五雷轰顶,“她出国读书了?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出国?”
那同学不耐烦地说:“不知道!”
李代在门口再次尝试给韩梦打电话,可是号码都是空号了。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她为什么不告而别?她把我当成什么了?
李代感觉全身无力,强忍着不适感走回到教室,他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外界的任何声音都化作“嗡嗡嗡”地恼人声音。
李代寻找过好多天的答案,但是没人知道。最后他又多了两个问题,她怎么出的国?她的钱哪里来的?
看着他颓废的状态,刘浩帆又提醒他那两件事,之前已经和他说过的两件事。过年酒店的那个名牌大衣背影。还有,他和爸爸一起到韩家村谈生意,他偶遇从迈巴赫车上下来的韩梦,一个老男人搂着她的腰,帮她拿行李箱。
当时的李代是不信的,韩梦告诉他,那个人是她邻居姐姐的舅舅。可是现在他好像也不能不顺着刘浩帆的提醒去怀疑。
他去了几次韩家村,终于等到了那个邻居姐姐回家。邻居姐姐说自己和韩梦并不熟识,也没送过她东西,更没有一个开着迈巴赫的舅舅,倒是看见过几次韩梦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李代突然想起学校里的那些女生口中的谣言,难道那些谣言是真的?
韩梦脖子上和锁骨上隔几天就会出现一个创口贴,她总是说那是搓澡太使劲了,从小就习惯了,她改不了,他也从来没检查过。
但是,这些都是猜测,得不到韩梦的亲口承认,他是不会下最后定论的。
又过了几天,李代收到了一封邮件。在李代给韩梦发了那么多邮件之后,韩梦终于回信了。她在邮件中说明了所有事情的真相,自己的痛苦,自己的改变,自己的坚持,自己的野心……
邮件的结尾,是让李代当她不存在过,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想对李代说的话了,连“对不起”都没有。
李代彻底颓废了。
他经常满脸都是小胡茬,上课总是睡觉。在高三这么重要的时刻,他的成绩一落千丈。
直到期末成绩出来,洪翠又被李忠打了一次。
李代终于想明白了,彻底清醒过来。
韩梦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是不值得被喜欢的。自己当初对她的感情,或许更多是出于怜悯和同情,这也是可以被韩梦利用和戏耍的源头。后来面对分手和真相,也只是生气,不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耍了。
自己的这段初恋在韩梦眼里是如此不重要,他投入的感情是如此不值钱,他本身又是如此地不被尊重。他一开始还恨不能站到韩梦面前狠狠骂她,现在经过时间的洗礼,他已经释怀了,没必要为了不重要的人,还是那样一个人,浪费自己的任何时间和精力。
高三下学期,李代已经成熟许多。他全力以赴学习,终于追回了一部分曾经丢掉的成绩,最终考到了真江大学。
……
杨桃用纸巾擦着眼泪,“宝宝,你前女友也太可怜了,她一个小姑娘,还在上高中,经历这么多。”
杨桃说着又流下几滴眼泪,李代抬手把那几滴泪从她的脸上抹去。
“桃桃,别哭了,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共情。”
李代把她揽进怀里,“不过,你是不是共情错人了?”
杨桃抬头,双手捧起李代的脸,“宝宝,我也心疼你。虽然韩梦的经历让人唏嘘,但是你这个糟心的初恋,也带给你很大的伤害吧?”
李代的手覆在杨桃的手上,“嗯。不过我早都放下了,现在想起她,都是同情,这么小的年纪……唉,不知道她去了国外之后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离开那个男人?”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或许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走出那一步。”
“嗯,都过去了,她早都已经和我不相关了。”
李代用手抬起杨桃的下巴,“宝宝,你长这么好看,高中没人追你吗?”
“好看?我天哪,你不知道我高中什么造型。”
杨桃的高中是一个实施军事化管理的私立学校,正因为这么严格的管理,所以学校的升学率很高,是当地一所热门高中。
学校为避免学生早恋和互相攀比,对女生的发型要求是:长发女生必须梳马尾辫,而且面前不能留任何刘海或者鬓角,所有长发女生都顶着自己光秃秃的大脑门。而短发的女生,头发长度不超过眉毛,反正从发型上看,学校里没一个好看的女生。
学校还严格管理学生们的穿戴,比如校服拉链的高度,必须要卡到脖子正下方;校服裤子严禁改动,必须宽松得体;学生全身上下不得佩戴任何装饰品,就连老师也是统一着装,不得有误。
杨桃给李代看了一张她高中时期的照片,就是一个板板正正的学生模样,头发梳得很紧,额前一根碎发都没有。
“哪像你们高中,还有什么女神?”杨桃阴阳怪气。
李代掐了一下杨桃的腰,杨桃“哎呀”一声站起身。
李代看着她,笑着说:“有点后悔和你说韩梦的事了。”
杨桃做了一个鬼脸,然后骑上自行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