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听姐姐说,三日后,陛下要举办宴会,迎接南蛮来的那群家伙。”吴文宇的声音听起来还略带稚嫩,语气却很是严肃认真。
“不错,我听皇兄提起过。”秦玉皇点了点头,确认这个消息并非谣言。南蛮的使者在前日就已经入京了,她应该也快回来了。
“那可有的玩了。我敢肯定,这场宴会上他又要和瑞王吵起来。”赵之歆乐了,这一年来,她总是听说新帝与瑞王之间种种纷争不断,尤其是从昭阳公主被瑞王带回府之后。
吴文宇一脸无奈,“赵之歆,你还是收敛一下的好,那毕竟是陛下。”
“哼”赵之歆虽然不服,但哼了一声后,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低头吃着吴文宇递过来的西瓜。
秦玉皇看着两人的互动,闷闷地笑了。
不过吃太多凉的可是会闹肚子的,她按住了赵之歆的手,摇了摇头,“你要是再吃下去,只怕我明天就会见到黑脸的赵尚书了。”
赵之歆这才讪讪收回了蠢蠢欲动的小手,然后试图转移话题,“对了,殿下,三日后便是许忱的生辰,今年您正好在宫外,要不我们那天……”
“?”
“她是想说,我们私下和许忱举办一个不一样的生辰宴。”吴文宇补上了她的未尽之意。
“好啊”想起许忱前几天送过来的那柄长枪,秦玉皇嘴角微勾,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就在三人商量生辰宴的时候,瑞王终于迎着夕阳醉醺醺地回到了王府。
而其他几位醉得不省人事的宗室王爷被自家下人接了回去。
管家语气略带责备,和林一一起扶着他进了寝殿,“王爷,您怎么喝酒了?”
直到进入寝殿后,管家便打发下人去准备热水和醒酒茶。
事情一多,下人们忙碌起来,寝殿内一下子倒除了瑞王、管家和林一,再无旁人。
“行了,王爷,起来吧。”管家板着脸,站在床头。刚刚扶着王爷时,他确实很是担忧,直到他低头时看到王爷对他使眼色,好家伙,呵。
“咳,胡叔,我今日真的没有喝酒,那酒味都是王叔他们……”说着他的眼神移向林一,林一收回吃瓜的心,立刻开口,“对对对,胡叔,王爷身边一直有我陪着,您还不放心吗?”
胡管家叹了口气,“王爷,老奴只是担心您,担心殿下。殿下不过才九岁,先帝去世后,如今新帝登基,正是多事之秋,您一旦,殿下可怎么办?”
有些话林一不方便说,但胡管家不一样。
于瑞王而言,这位曾在战场上救过他性命的胡叔,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胡叔曾是先帝赐给瑞王的暗卫之一,他亲眼见证着瑞王如何从天真幼童,成长为如今威风凛凛的王爷。
他已经不仅能够保护自已,还能够保护他人了。
胡管家的眼里泪光闪烁,说话时有些哽咽,瑞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握了握拳,认真地说:“胡叔,你放心,我会注意的,绝不会像从前那般胡闹。”
“好,那王爷您和林一先忙吧,老奴去看看热水烧好了没有。”瑞王刚刚说完,胡管家就抹了抹眼泪,然后直起腰板,向门外走去。
待胡叔走后,瑞王靠在床边,问道,“林一,你觉得桓王所言可否当真?”
“这,主子,其实属下觉得至少有七分真。先帝驾崩之时,我等还在战场厮杀,其中种种无法得知,新帝自称有先帝遗诏,可那遗诏除柳太傅外,不曾有旁人见证,
据桓王所言,当时柳太傅确认遗诏后,他和宗室其他几位仍怀有质疑态度,可是,秦玉肖不发一言,直接一剑刺向同样质疑的御史,同时一批玄衣侍卫也刹那间出现。
此后,是宋丞相和吏部尚书赵尔雅出面安抚百官。属下以为这部分应当属实,与其他几位在场之人所说的情形基本符合。”
秦玉珩:“玄衣侍卫,正是因为当时出现了玄衣侍卫,桓王等人才退让三分。”
桓王以为那就是玄武卫,才选择了沉默。可后来他意外发现那群人不过是套了层相似的玄衣的普通侍卫时,新帝已经登基。
彼时,昏迷不醒的昭阳公主和成为皇太后的宋珂均被困在各自宫中。
待昭阳清醒后,天下已经易主。
如果桓王没有说谎,那么本该在新帝手中的玄武卫现在会在哪里?
是了,以秦玉肖对他的憎恶,一直隐忍不发,总不能是因为秦玉肖心善吧。
所以,秦玉肖是以为玄武卫在他这里?
可……
是昭阳!
秦玉珩转瞬明白了,他想起父皇在世时曾言昭阳天生聪慧,有治国之才,他当时只以为是对昭阳夸大其词,可如今看来,父皇是认真的。
秦玉肖,看来父皇在临终前还是摆了你一道啊。
只是,这些,昭阳知道吗?
手握巨宝的稚子如何能够斗得过已经成长的恶龙?
哎,头疼。
瑞王身子向下一滑,平躺在床榻上,整个人陡然散发出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林一眨巴眨巴眼睛,主子又来了!每次遇到难题就会这样颓靡一阵,哎。
另一边,送走赵之歆和吴文宇后,秦玉皇便听到管家说瑞王回来了,不过因为喝了酒,现在正在休憩。
没事就好。秦玉皇原本有些不安的心,也算是落到了实地。
她低下头,眼底晦暗,摩挲着右手腕处的红痣,雪白的皮下似乎有什么在涌动。
“再等等,很快就会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