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皇出生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雪天。当时的皇帝是她的父皇——宣帝秦承祐。
秦承祐的皇位是从一片厮杀中夺得的,他不愿自已的孩子经历他曾经的痛苦,因此早早定下长子秦玉珩为太子。
然而,在秦玉珩八岁那年,他意外坠马,自此戴上了面具。听说是坠马时,正好撞上了地上的石头,面部留下了大块的疤痕。
即便如此,宣帝仍坚持秦玉珩为太子,直到秦玉珩主动去寻宣帝,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第二天,太子秦玉珩成了瑞王。
彼时的二皇子秦玉肖还在后宫中艰难求生。他的生母,是蛮族献上的美女,被宣帝宠幸过三次后,怀有身孕,后来却又难产而亡。
明明与秦玉珩同年出生,不过隔四个月罢了,两人的待遇却有着天壤之别。
或许是因为如此种种,他才会在登基后,那般残忍疯癫。
秦玉皇是宣帝第三女,握玉而生,出生后,恰逢雪后初霁,祥云满天,宣帝大喜,赐名秦玉皇,封号昭阳。
这位被宣帝捧在掌心长大的公主,在八岁时,突然失去了一直以来倚靠的父亲。
宣帝在猎场被暗杀,中箭而亡,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
秦玉肖在柳赵两家的鼎力相助下登基为帝,迎柳家嫡女为后。
一年后,他结识了一位民间女,不仅思想与见解格外不同,而且她能知天命,被称为天女。
秦玉肖带着天女回宫,不顾朝臣反对,将她直接封为了贵妃。
短短一年,父皇离世,这位称帝的二哥,并不把秦玉皇放在眼里,任由她在后宫中自生自灭。
大哥怕她心生落差,更怕她受到虐待,干脆寻了个理由,将秦玉皇接入府中,亲自照拂。
瑞王府自从迎来了这位小公主,倒是平添了许多欢声笑语。
“大哥,这是什么?”
“是狐狸啊,好看吗?昭阳?”
“哇,好看!大哥好厉害!!昭阳最喜欢大哥了!”小公主激动地踮起脚,勉强抱住了秦玉珩的腰。
刻着狐狸图案的面具被放在了小桌上,秦玉珩轻轻地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笑出了声,“你啊,等我打磨好了,就送给你。”
一旁的林侍卫等人见二位主子的互动,也心生欢喜。
玉雪可爱的小公主,温文尔雅的王爷,二位主子善解人意,从不随意打骂下属,在瑞王府工作,这可是别人想抢都抢不来的!
突然,一名侍卫慌张地快步进来,“主子,不好了。”话还没说完,几名太监便踹开了他。
“见过王爷。”
秦玉珩捏紧了腰间的玉佩,将秦玉皇护在身后,厉声说道,“好大胆的奴才,谁给你的狗胆,在瑞王府如此行事?!”
首领太监满不在乎,挑衅地说道:“王爷息怒,陛下有令,宣瑞王进宫。”
他本以为有陛下的旨意,这位已经落败的瑞王应该会害怕,却不曾想,被瑞王府的两名侍卫按下了,耳边是瑞王和风细雨般的声音,“既然你不懂礼仪,林一,教教他。”
“是”
可恶,刚刚进瑞王府时,这群侍卫可不是这样的?他们不是很怕陛下的吗?!
他被迫跪趴在地上,脸紧紧地贴着地面,“瑞王,你不能动我!我是陛下派来的!”
“住口!还敢污蔑陛下!难道是陛下让你在我瑞王府横冲直撞的?在陛下面前,你也是这般当差,不知礼数吗?
不敬昭阳公主,不敬本王,怎么,陛下让你一个奴才来我瑞王府当主子了不成?!”
“依本王看,你如此行事,莫不是想要破坏陛下与本王的兄弟之情?真是罪大恶极,还不把他拖下去。”
三言两语间,首领太监来不及反驳,就已经被拖下去,人头落地。其他几名跟随而来的原本趾高气昂的太监早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
不是说瑞王脾性最好,不会随意打杀奴才的吗?而且,他不是已经落败失势了吗?怎么还这么嚣张!
可恶,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陛下,这瑞王的行事作风!
“你们几个,与他一同前来,却不知规劝,也拖下去。”
于是,这群得势猖狂的太监们,全部丢了性命。
“昭阳,你要看着,这样的事,以后只会多,不会少。”秦玉珩一把抱起妹妹,眼里满是爱怜,他曾想过,就那样将昭阳护在羽翼之下,可是,秦玉肖步步紧逼,如今,已经退无可退了。
他不怕失败,但他怕唯一的妹妹在他走后,无人庇佑。
他只想尽可能地教导昭阳,让她有自保的能力。
在宣帝还活着的时候,昭阳的世界里满是光明与温暖,可如今没了宣帝,黑暗里恶心的爬虫便妄想染指皓月光辉。
秦玉肖还真当他不知道他的心思吗?
真是恶心。
“大哥,昭阳明白,你放心,昭阳能保护自已!昭阳也保护大哥!”秦玉皇白嫩的小手搭在秦玉珩的肩膀上,暖心的话语让秦玉珩差点哭了出来。
他的妹妹,怎么这么懂事,这么乖巧。
——
“你说他们对瑞王与昭阳公主不敬,所以杖杀了?”
“是,瑞王府的人是这么说的。”
“呵”秦玉肖冷笑着,咬紧了牙,地上的回话的侍卫不敢抬头。
碧绿的眼眸闪过一抹幽光,恶狼收起獠牙,伪装和善,只等敌人放松警惕,好趁机上前狠狠咬下。
“既然是他们不懂规矩,那么就按瑞王所说的办吧。”
侍卫应声而去,侍候在侧的林公公如何不知秦玉肖对瑞王的憎恶,他凑上前说道,“陛下,这瑞王实在太不识好歹,如此行事,不是打您的脸吗?要不是陛下宽宏大量,他这样的,早就……”
不等林公公说完,秦玉肖就狞笑着问道,“早就什么?狗奴才,你也嘲笑朕不如秦玉珩,是不是!”
话音刚落,林公公吓趴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求饶,“啪”茶杯被秦玉肖砸向林公公,可林公公哪里敢叫疼,他连躲都不敢躲。
“陛下,这是怎么了?好大的火气。”娇声软语从门外传来,是贵妃柳如烟的声音。
柳如烟一进来,就看到跪趴在地上的林公公,顶着一头湿漉漉的茶叶,狼狈不堪的模样,让她挑了挑眉。
“烟儿,你怎么来了?”秦玉肖绕过地上的林公公,快步走向柳如烟,搂着对方的腰就要往外走。
林公公刚刚的差错,好像就这样被秦玉肖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