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了赵天宝落草为寇的来龙去脉,云飞虽然有所谅解,但仍然无所适从。有心离开,又舍不得这个有两下子的武师,尽管还不确定他会收自已为徒,但凭着自已的机敏劲儿也是不无可能。他本质不坏,或许有一日他洗手,改邪归正,那也是一条好汉,自然也是能造福一方。如果不然,那岂不是投错了门路...云飞摇了摇头,自觉多想无益,忍不住暗自叹气。
这天上午云飞和王大姑到山林里闲游,俩人走着唠着嗑,走到一处平坦地儿,王大姑停下脚步看了看天边,回过头对云飞说“云飞呀,我有时也会想自已如果有个像你这么好的孩子就好了,只是我这辈子怕是没有指望了,我实在是打心眼里喜欢你,你给我做干儿子好不好?”云飞对突如其来的认亲不算意外,原本也是有可能会成为自已的师娘的。他是喜欢这个大姑的,可是一旦认了亲,那赵天宝便是干爹,那自已便是绑匪的干儿子了。他转念一想说“大姑,我也喜欢您,想认您做干娘,可是认亲前我有两个请求。”王显贞听了第一个请求便立马答应。这第二个请求是要赵天宝洗手不干,当然这本是她自已也希望的。所以显贞自是答应劝说,最坏的情况就是如若不能罢手,也不能再带回家里来作案。
下午,云飞跟着王大姑到了看坟老人那里,嘱咐了他半下午就来接他回去,云飞便安心在这儿等着。看着老人屋旁存的烧柴不多,他也没多说什么就拿起筐进了林子。时间很快,云飞第二趟赶回来时太阳也快要落山了,这时王大姑也赶着来了。看坟老人乐呵呵地问“显贞,这是谁家的好孩子?”王显贞笑得合不拢嘴说“大爷,这是我的干儿子。”老人家左看右看,又摸了摸云飞的头,笑着点了点头。显贞又跟老人嘱托了几句,便带着门口儿等着云飞走了。老人家站在门口儿,微笑着目送娘俩儿远去的背影良久。
云飞看着大姑拉着自已往回走的高兴地劲儿,知道自已的请求应是被答允了,心里也很高兴。这娘俩脚步儿倒快,赶在太阳下山前进了门儿。刚坐下缓口气儿喝了点水,赵天宝满面笑容的拎着两只烧鸡还有一块猪肉回来了。不一会儿餐桌上摆好了饭菜,看坟老人也笑呵呵的进了屋。这老少四人就坐,开饭前,在老人主持下,云飞认了干爹干娘,并拜了赵天宝为师。一片欢声笑语中,云飞心里愈加安定,这个师父虽不是武林高手,但毕竟经过名师指点。记得在家上学时先生常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务必学到真本领。这是他复仇征途的第一步,也是关键的一步。
赵天宝也是实在高兴,此前他也从未像现在这样顾家,显贞看着赵天宝认了儿子收了徒弟之后的变化,感觉到他也觉得日子有了盼头儿,这里也总算是有点家的样子了。
云飞心里想着,如果赵天宝真的改邪归正,自已也算是找到了个好师父,他愈发有干劲儿,白天打理着果园儿,早晚跟着师父勤加习武。王显贞看着认真教导云飞的赵天宝,逐渐卸下心防。她心里感激着,觉得如今的日子都是小云飞带来的福气,对云飞自是如亲生一般。
日子一天天过,自家山林里砍伐的小树和树枝尽数出售给了窑厂,成材的树也卖了不少,家里的收入也变得比以往多,像个正经过日子的人家了。这个时期日子太平,云飞日夜抓紧时间练武。师父传授真诚,徒儿领会迅速,进步飞快。那个年代,习练武功是多数人的向往,殊不知练武最是艰苦,为了空翻这个动作,云飞初尝到了身体的苦头,练习后空翻的动作不成,师父的九节鞭误抽在脚脖子上,疼得他头上冒出了豆粒大的汗珠也愣是一声没吭。干娘心疼的悄悄抹泪,忍不住怒喝赵天宝“出售那么狠!”云飞立马挣扎着起身说“娘,不要紧,你看。”说着赶紧走了几步。看着他坚强劲儿,王显贞赶紧上前擦擦他额上的汗。赵天宝他看了看云飞腿上起的包儿,对他说“经常揉搓揉搓,两天就下去了。”看着云飞懂事的点点头,他也心疼,可是他只能严厉,他深知习武不能心慈,受伤也是无可避免,这些自已早已领教过。
云飞看着师父生愣愣的关心,心里知道是自已动作不够标准才致师父误伤,而师父对他的严苛也是良苦用心,他揉了揉受伤部位,忍着疼继续练习,只是动作变形,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受伤处反而更加疼痛难忍。见此情景,赵天宝便阻止说“行了,今天就练到这,明儿再说。”到了晚上,干娘用火酒给云飞洗腿,接连洗了几遍,云飞看着洗过后受伤处呈了紫红色。第二天一早,云飞睡醒看到腿上的包消下去一半儿,也不那么疼了。他在家歇了一天,干娘又用火酒擦洗了两次伤处。第三天云飞在师父指导下做了些疗伤的运动,腿很快恢复了正常。包消下去了,受伤处留下了一块红色的痣。每天早、晚的练武又开始了。
自从云飞腿受伤以来,赵天宝也意识到自已要求太急了,孩子缺乏基本功训练。所以便调整了传授的步骤,让孩子逐步适应。他心里待云飞像亲儿子一样,除了教他习武,还教他读书识字。认了曲云飞这样的干儿子,赵天宝很是满足,所以他决心要远离绑匪团伙。
这段时间三口人心情都很好,转眼到了夏天,满山遍野绿油油一片,锄草的人们分布在田间地头,果园里的杏和桃子有的都成熟了。云飞和师父在林中空地上练习。这时从山下走来两个人,头戴着草帽,扛着锄头。云飞看着很是面熟,像是在哪儿见过。只是草帽帽檐遮住了眉毛,云飞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他只知道这二人是找师父有事,怕自已在跟前不方便就漫步离开了。云边走边听着他们的谈话,其中一个说“大哥,你怎么还让这孩子在这儿呢?”“他在这儿怕啥。”师父说。听到这儿的云飞猛然想起来,这二人正是他们绑票那晚,见过的两个彪形大汉。云飞心里想:他们来找师父干什么,难道又要去绑票?这样想着,云飞走到树条子墩后面便站下了,他要听个明白。他们谈话声音不大,忽高忽低,只听师父说“今后咱们都要多务点正业,那碗饭总归不是正道。”“大哥,你想洗手不干是可以,你家里有这么大一片山林还有那块果园,你不干照样有吃有穿,可我们不干就无法生活。”其中一个人说。师父说“你们过冬的吃穿我来管,但是想喝酒或余外的享受,就靠你自已去赚了,现在正是夏锄农忙,为什么不去卖工夫挣点零花钱呢?”这俩人被师父说的低头不语了,他们的口音虽然挺垮,但是这几个月跟着师父,云飞大抵听明白。云飞看着那俩人和师父分手了。云飞心里高兴的想着:师父终于算是摆脱了这些人,也不再干那些勾当。那么这些人是否能听得进去师父的忠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