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曲云飞整顿了这所小学的班级纪律之后,不但赢得了创办私塾的那几家大户的高看,而且在全镇私塾先生中也小有名气,他带的学生都很敬重他,连隔壁班级的学生也会偷偷过来旁听云飞的课。
良君钗的成绩也突飞猛进,再加上云飞指导她和虎子练毛笔字,现在,君钗的字儿也越来越好看了。她对云飞是崇敬的,年少的她,有一丝分不清是亲情还是爱情,喜欢和云飞待在一处,便总是黏着云飞跟他一起练功。
刚开始,云飞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想的,总是粘着他“打扰”他练功,心里还有些反感。但是良爷爷也在私下里委托他多指导君钗,他也就默许了君钗一直跟着自已。再一个,君钗在发射飞镖时的姿势很是优美的,认真的表情很飒爽,她那张洁白的长脸儿眉清目秀的面容,丰满的两腮上一面一个酒窝儿,仔细端详着又有招人爱之处,慢慢的也就没有反感了。
几个月下来,云飞和君钗一起练习飞镖的功夫已经成手,便有些故意“疏远”君钗,希望能够在邻里邻居那里避嫌,以免有人说姑娘的闲话。
而君钗这边,反而渐渐褪去了对云飞的喜欢,她发现自已喜欢黏着云飞,也是因为他在私塾有着教书先生的威严,还有平时指导她和弟弟练习写字的文气,现在再看,更多的是对大哥的喜欢。
又是一年中秋了,云飞心里有事,就想去练习水下功夫静静心。演练的水域就在涡河中,上岸就是良家的菜园屋,良爷爷平时都是在这里教云飞练水下的功夫,这个屋子也是他爷俩平时站脚更衣的地方。今日他想着天气渐凉了,就没有让良老跟着一起练,自然也没有叫上君钗一起。
云飞到更衣的屋子换好衣服之后,他下水游了一圈,回头又潜入水下的时候竟然看到岸上君叙姑娘穿着潜水裤,上身穿着背心扎着包头巾,紧随着如水追上了正在水中习练的曲云飞。
云飞钻出水面问:“你昨知道我在这儿?”
君钗没回答,反而问道:“云飞哥,你烦恶我吗?”
云飞急忙解释说:“不不不,不烦恶,你很招人喜欢啊。”
“那你为啥躲着我?”君钗追问了一句。
云飞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结巴了半天说:“没有躲你,是...为着你的名节着想,毕竟,我们男女有别。”
听到云飞这样说,君钗打断了说:“云飞哥,先别说这些,我冷了,咱们进园屋里说吧。”
俩人一起游出了河道,进了菜园屋儿。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附近田地里有些秋收的邻居来回走,云飞有所顾忌,就叫住了君钗说:“小妹儿,你进屋换衣服吧,我现在还不冷,你先换好,我再去换。”说着,干脆又钻进水里保暖。
其实,这段时间良老汉经常在这教练徒弟和孙女,邻居们并不会觉得奇怪,只是云飞心里还是十分在意。
良君钗轻轻笑了一下,知道云飞实在避嫌,就应声去换好了衣服。
云飞就干脆又游了一个来回,等出水面的时候,看到君钗已经换好了衣服在岸边等他。云飞也,麻利地换好了衣服,兄妹二人就在园屋外坐着看天边的月亮。
“云飞哥,我知道你在顾忌啥,其实,我最开始也以为我喜欢你,虽然知道你已经有妻子,但是也没觉得什么。”良君钗先开了口,反而显得一旁的云飞局促些。
云飞清了清嗓子,没有说话。
“但是时间一久,我发现,我只是很欣赏你,觉得你武功好,我爷爷说你很有天赋,不止武功,你在私塾的文采也让我很是钦佩,所以,我就知道,我只当你是我的好大哥。”君钗侧过脸看着云飞说:“云飞哥,你别躲着我了,我只是很想跟你多学一些。”
君钗姑娘如此通透磊落,衬得云飞的那些心思反而有些“小气”,云飞笑着说:“你这姑娘,还当真是半分面子也不给大哥留啊,咋把我显得这么拘谨呢?”云飞站起身拍了拍裤子的土,又拍拍手说:“好,我会把我能教的都好好教给你,以报答我跟你学飞镖的功夫了。”
君钗也站起身说:“成交,哈哈哈!”
良老汉看着云飞和君钗越来越经常一起练武,刚开始还以为云飞喜欢君钗,还想着孙女会不会跟着嫁过去,甚至开始有些舍不得了。可之后越观察越发觉不对劲,这两个孩子分明就是“亲”兄妹,除了习武,习字,两个孩子没有半分“火花”的感觉,便也知道云飞是不会做自已的孙女婿了。
一转眼就到了腊月,学校放假了,云飞得了休息的时间还领回了薪金,他带着薪金回家,郑重的交给了良老汉。
良老百般推辞说:“孩子,这个我可不能要。你小妹小弟俩的学费已经就够意思了,再说她姐弟俩要是在别人里,也教不到这么好。既然教好了,也就对得起良家了。我要是再收你的工钱,我反而过意不去了。”
云飞说:“爷爷,这钱不是给您的,我是想托您老在这里给我买二亩好地,以后我也来这儿种地,这个,您全家可能是不反对吧?”
小虎听到云飞的话,抢先说:“那可太好了!那样云飞哥就能一直教我读书写字了!”小虎的几句幼稚的话,逗得全家人哄堂大笑。小虎看着大人都笑了,自已也不知原委盲目的跟着笑了。
其实良家都明白云飞的用意,他也是不想继续再争执才用了这一招儿。
放年假了,云飞想着回家过年。君钗倒是玩性正起,想跟着云飞一起去串门子。云飞费了好多口舌也没劝下,倒把她给劝哭了。
良爷爷知道孙女是贪玩,就出面为她讲情说:“孩子,她跟着你去我是放心的,她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儿,让她跟着你呀,我也知道给你添麻烦,但还是想让你带她一起,当是溜达了。”
云飞说:“就俺俩人,几天的道儿也多有不方便。”
君钗的娘接过话说:“云飞呀,你就让君钗去吧,她就是贪玩儿,这一趟跟你走一走,等明年回来,估计要嫁人了,就没有机会了。”
“我小妹儿的婚事定了?”云飞一听这话,心里很是高兴的问。
“定啦,就是她爹朋友家的儿子,人长得周正,就是年龄反而比君钗还小一点儿,我们就想着也不着急,就先订婚了。”君钗娘说。
云飞点点头说:“好,婶子,小妹儿跟着我回去,我一定尽力带她玩好吃好,保证她的安全,过了年就尽快带她回来。”
“还不一定谁照顾谁呢,我的武功现在也不差!”君钗笑着说。
良老汉听了孙女的话,提醒到了他,他微微点着着头对云飞说:“孩子,这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再说,或许日后,她还真有可能帮上你,助你一臂之力呢。”
云飞看想了想说:“那可能还需要爷爷帮我给小妹做一套男装,这样路上也方便,也招惹是非。”
腊月二十二日一大早,曲云飞领着女扮男装的君钗姑娘出了安平镇。
这里通拓城是条南北大公路。公路两侧的田地被积雪覆盖,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云飞是归家心切无心观风景的,而一旁的君钗,则是心情舒畅地边走边欣赏着遍野的雪景。君钗的个子娇小,加上她不会轻功步,云飞为了迁就她,也不能快步赶路,他的大长腿在此时也无“用武之地”,心里多少有些着急。
君钗虽然孩子心性,但是第一次出门还是有些紧张,所以时不时观察着云飞,感觉到云飞的表情不太放松,她也觉得自已的步子慢,就尽量赶上云飞的步伐。俩人急一阵慢一阵地走着,一直到拓城才雇上了去商丘的马车。
到了商丘要住店的时候,店主人看着君钗的一身男装,并没有因为两个人的身高差就有所怀疑,还把他俩安排在一个房间里了。
把云飞急的对店家说:“掌柜的,店里再没有别的住处了吗?”
店家说:“客官,您俩同行,住一个房间不是正好吗?”
云飞说:“我们是路遇的伙伴,还是两间吧。”
店家说:“路遇的怕啥,都是男的,你实在不愿意和他一起住就给换别人来住,你就去大铺上呗,店费还便宜。今天满员了,那也只能这样调换了。”
君钗一听换别人有点着急了,在下面黑影里用脚尖点了云飞的脚尖一下。
云飞笑着对店家说:“好了,不用费心了,我就住这儿吧。”总算安排好了住处,虽然并未如云飞的意。
两个人在店里点了菜,吃过了饭已经很晚了,良君钗从来没有这么赶过路,脚疼,小腿也酸了。就问店家要了脚盆先回了房间坐在床上泡脚。她知道云飞心里还是觉得不便,只脱了最外面的长褂。
云飞进来房间看着君钗在泡脚,也没有换衣服,把外衣褪下就钻进了被窝儿。
君钗笑:“云飞哥,怪我脚步慢了,今天耽搁你的计划了吧。”
云飞说:“没事,我们了马车,你别想那么多。你平时没有走过这么多路吧,看你吃饭的时候也偶尔在桌下捏捏腿的。”
君钗说:“还好,还是很高兴的,云飞哥你早点睡,我洗好了收拾好就睡。”君钗抬脚擦干后,起身把脚盆推到了一边,然后也和衣躺下了。
这一晚,两个人都睡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云飞醒来先找店家点了早饭,又让店家帮着雇了个马车。回屋的时候看到君钗已经换好了衣服,包袱也整理好了。
云飞说:“小妹儿,我已经买好了早饭,吃一口就走。”
君钗说:“我是不是起的晚了。”
云飞赶忙说:“没有,是我习惯早起,马车找好了,吃了东西我们就出发。”
两个人坐在屋里的小桌边儿,好好地吃了一顿早饭就出门了。
坐上这趟直接到家的马车,云飞总算是觉得稍微放松了一点。车夫大哥驾着车跑的很快,一路上还跟云飞闲聊,说马蹄是刚打过的掌,路上滑也不怕。君钗听着云飞和马夫的闲聊,看着窗外的雪景,一路上还有马蹄儿在被踩实压实的路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被马儿身上的铃铛盖过的伴奏,慢慢的有些犯困。
半过晌儿就到家了,云飞叫了君钗下车,付了车脚钱。他领着君钗进了院儿,临近过年,学校也放假了。院子里安安静静的,他想了一下,先带着君钗回了自已的屋。一进门儿,看到心灵和云倩、时园正在说笑呢,比院子里热闹的多。
云飞看着人多,没好意思和心灵亲近,只放下包裹,从云倩怀里接过彩凤跟孩子贴了个脸儿。他回来之前先给家里捎了书信,这家里的姐妹几个见云飞回来才这么淡定。
心灵这边,把目光都投向了跟在云飞身后进门儿的良君钗。心里疑问:云飞也没说会带人一起回家,那么这位是?彩凤在云飞的怀里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君钗。
良君钗从进了门儿就惊讶的看看心灵和云倩,还时不时的看看时园儿。看了一圈儿最后目光又落在了彩凤儿身上了。看着孩子那俊俏的小模样,就猜测出心灵和云倩这两个大美女当中肯定有一个人是她娘。
这是云飞赶忙说:“你看,我这抱起孩子都忘了介绍,这是我媳妇,你嫂子赵心灵。”云飞向君钗指了指心灵。
君钗大大方方的说:“嫂子好!”
“这位是你嫂子的义妹儿,叫祖云倩,你叫姐姐吧。”云飞又把目光转向了云倩对君钗说。
“姐姐好,虽然是义妹,可是姐姐和嫂子真香啊,都那么漂亮!”君钗嘴甜的说着。几句话把心灵和云倩都夸得心里美滋滋儿。“那,这位大眼睛的漂亮妹子是?”君钗目光转向炕上坐着的时园。
“我可不敢接妹妹的这句妹子,我是你嫂子的弟媳妇儿,你也叫我嫂子吧。”时园笑着说。
“哎,嫂子好!”君钗也爽朗的跟着笑了,感觉到这一家人都对自已很友好。
心灵赶忙对云飞说:“她都给我们问好了,可我们还不认识这个妹子呢?”
云飞说:“这是良爷爷的孙女良君钗,过来跟着玩的,过了年回去,她也要嫁人了呢!”
君钗赶紧接过话说:“是啊,嫁人之前就跟着云飞哥一起走一趟串串门儿,要不然还认识不到这么多漂亮的姐姐嫂子呢!”
说着话儿,几个人很快就熟悉了起来,君钗很招彩凤儿的喜欢,进屋没一会儿的功夫,彩凤儿总是主动要她抱。君钗也耐着性子抱着她逗着她说:“我也是你的姑姑呀。”一屋子的人都笑开了。
云飞看着君钗的到来,没有自已以为的尴尬或者不自在,也放下心来跟着乐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