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天之后,艾芙搬到了Levi滑雪村附近的小木屋。
气温-25℃,艾芙在木屋里保暖到底、速干、抓绒、轻羽绒、雪服,套了一层又一层,再加上滑雪帽、眼镜、面罩、手套乱七八糟的配件裹在一起,应该能抵御住外冷到往生的气温吧。
她坐在缆车上远眺,夕阳灼红了天色,映在山顶的雪地上,是白雪中的芬兰唯一的暖色。从山上一路滑到半山腰的时候,她站在几棵松树中间,仿佛脚底也向下扎根一直汲取这里的安静与平和。
北极圈的夜色来的很早,雪场昏黄的灯光亮起来的时候,艾芙推门进了滑雪村的一家餐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餐厅里的炉火烘的脸泛红滚烫,能感受到睫毛上的冰晶在融化,连冰凉的脚趾也开始升温。
门口的迎宾铃响了,随着艾芙进来的是一个抱着单板亚裔男生,黑色的雪服包裹的十分严实,头上戴一顶针织雪帽,雪镜推到帽子上只露出脸来。他看起来很饿,点了一个三明治,朝着窗边走过来,突然好像丝滑的传送带卡了一下,掉转头来仔细打量艾芙。
“Eve?”他试探着问。
艾芙带着疑惑下意识迎上男生的目光,只觉得那双眼睛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
“Excuse me?”几天来的宁静似乎都被这个男生打破了,除开获取服务,这是几天来真正意义上的社交。
“Don't you remember,Luca?”男生显得有点激动,差点撞到来送三明治的服务生。
“Luca?”她在脑海中仔细回忆这个名字,尝试着把Luca与芬兰联系起来的时候,终于有了答案。
“Luca,the boy from high school?”和程颂在芬兰的那段时间,班上正好也有一个刚随父母到赫尔辛基的定居的华裔男孩,就叫Luca。
“You still love el as much as ever。”见艾芙已经记起来了,他的聊天就变得轻松起来,调侃起艾芙的香奈儿雪具和雪服。
“说中文!”明明是两个会中文的人,还在这里讲英语。
“要不要试试芬兰话,我很期待你是不是还是讲的那么烂。”当时她的芬兰语烂是出了名的。
“No,just speak Mandarin!”这也勉强算是他乡遇故知,艾芙请他对面入座,简单聊聊。
“Kippis!”他拿起咖啡杯碰了一下艾芙的杯子。
艾芙简单喝了一口开始问他:“最近怎么样?”
“在休冬假,无所事事。”
“这些年一直留在芬兰吗?”
“嗯,大学的时候去了日本,其他时间都在芬兰,每年会回中国一趟,基本就是这样。”他回答完,又用英语说:“It's my turn.”
“你怎么突然来芬兰了,当年回国的时候不是说这辈子再也不来了吗?”他开始了他的询问回合。
“来滑雪。”
“用el滑?”他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
“来散心。”她又换了口径。
“嗯,那不如我带你在芬兰转转。”他说起来很开心,就像是大家对亚裔男生的刻板印象一样,被太阳晒得健康的黄皮肤,整齐的牙齿和灿烂的笑,何况他们还有精通数学的聪明脑袋,没有人会拒绝这么可爱的男生。
艾芙应约来到Luca家,忘记说,它的中文名字叫卢月辉。
家里的摆设很简单,做了大量的留白,中式风格里穿插着些北欧摆饰。门口散落这些滑雪用具,还有一只Marimekko的Buddy包,里面露出半张磁卡,写着Marimekko。
“你在Marimekko工作吗?”艾芙进门之后问他。
“我很喜欢Maija Isola,算是追随前辈的脚步。她能让我find my inspiration ,能让我找到自由和思考。”
“那是她的画吗?”
“是。”
“Maija Isola是了不起的艺术家,我很想知道她是怎么把有深度有力量的思考变成温馨活跃的图案的。”
“就是因为她独特的处理能力,所以才伟大嘛。”
“这画送我?”艾芙开玩笑似的提出了无理的要求。
“可以。”
“这你都答应!”她有点吃惊。
“回国的时候包给你。”
“新出的松树杯子我也觉得好看,一起包给我吧。”
“你是来芬兰代购的吗?”
“支持你的工作。”
“好好好,但是现在我们先出发吧!”
“去哪?”
“圣诞老人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