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盘桓赶到医院的时候,侯母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在外面陪着侯令姿的是他的小女朋友,两个人都是茫然无措的样子。
周洀桓在侯令姿旁边的座位坐下,轻捏着她的肩膀跟他说我来了,又叫旁边的小女生先回去了。
寂静的走廊里只剩他和侯令姿两个人。
“医生怎么说?”他问。
“我们复婚吧,就像正常的夫妻一样。”侯令姿抬起埋在掌心的头,抱着英勇就义的决心跟周洀桓说。
他沉默了,令姿和艾芙都是没怎么接触过社会的人,只是她的天真来源于一个寡爱的家庭。令姿父母不和在梧城也不是什么秘密,要不是当年有了她,这段婚姻早就该破碎了,但也因为这段婚姻得以维系,让她有了一个漠不关心的母亲和一个耿耿于怀的父亲。
医院走廊的另一头传来散漫的脚步声,凄冷的灯光里隐约可以看清来的是梧城有名的富二代朱启鸣。他在梧城是出了名的纨绔,任谁也拿他没有办法,结婚的时候婚外情搞得人尽皆知,离婚后更是成了各种夜场的常客。
“我爸让我来看看阿姨。”他漫不经心地把手里的果篮刚到令姿脚边,又继续说:“我看不如嫁给我,我来帮你想办法。”
“你……”令姿坐在那里攥紧拳头,气的发抖。
“令尊的关心带到了,朱公子先回去吧。”周洀桓沉了沉气,忍着愤怒说。
朱启鸣戏谑着:“那我就先告辞了,不打扰而为叙旧。”
良久,令姿再次抬头看着周洀桓说:“我们复婚吧。”
这次他没有犹豫铁青着脸答道:“令姿,你不必如此。爸爸待我不薄,他的事我自会尽力。”
侯父过去在工作上说一不二,可近几年没有了当年的雷厉风行,所到之处多有掣肘,几次常委会上周洀桓也有所察觉。想必这次年关上被留下,也是因为掣肘因素彻底发了威,直觉告诉他,朱家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侯母被推出来的时候,嘴唇苍白,右手戴着动脉压迫止血器。令姿看到母亲的样子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泪水再也止不住,几乎是跌进周洀桓怀里。
“你先陪着妈妈,我去看看爸爸。”周洀桓扶她坐到病房的椅子上就出了门。
办公室一般是各类信息的首要交换地,不论是正式的文件还是小道的消息,每个办公室主任也一定是精明能干、有条不紊。他到医院门口他先给原单位的办公室主任去了电话。
“老魏,侯书记的事情你听说了吗?”他开门见山,一是告诉对方事态紧迫,二是告诫他不要想着油滑蒙混。
“有听说一些,可能是经济问题。”对面语气谨小慎微。
“是接到举报?”
“是,惊动了省里,所以才年关上......”
“我知道了。”
周洀桓刚要挂电话,对面又嘱咐道:“周局,你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听到这句话,周洀桓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事态确实比自已预想的严重。本以为只是朱启鸣家里想要拿捏侯父一把,没想到是鱼死网破的拼死一搏了。
紧接着他又敲响了纪委书记的门。
“周市长,稀客啊!”刘书记给他开了门,嘴上万分客气,却没有一点请他进去坐的意思。
“书记别来无恙,这个时间叨扰真不好意思。”尽管双方都知道彼此的意图,但还是维持着面子寒暄,企图从他嘴里探出什么话来。
“周市长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最近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兔子被猎人的陷阱夹住了,我想看看猎人用的是什么夹子。”
“兔子被夹住了隔岸观火就好,谁会在意它是被什么夹住了呢?”
“咱们得引以为鉴不是嘛!”
“可能被夹住的不是兔子,是虎豹豺狼呢?”
“刘书记......”
周洀桓话音未落就被打断:“周市长,年关了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可我只能言尽于此,您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