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此间选择

一个平平无奇的加班夜，看不见星河月亮，只有高楼大厦间闪烁明亮的灯光。

晚上11点23分，在繁华的新源城内，海双公司大楼46层的某办公桌上，一个满眼疲惫的年轻人正在噼里啪啦敲着键盘。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说好下周截止，结果告诉我说上头因为有新计划，改时间了，这周必须处理好，还没人能帮忙，累死我了。”

电脑上的聊天窗口，表明了年轻人还在公司的理由。

顾晟是海双公司的小程序员，运气也是不错，刚毕业就来到新源城排名前三的新能源公司。

干到现在也有两年了，这期间一直是在业内底层摸鱼打滚，好不容易上司休假，公司有个新项目落在手上，还出了这档事。

“还好啦，还有两天时间，今天晚上干完，明早再花点时间就能提交收工，晚上就去外面吃顿好的。”

依旧是顾晟在敲着键盘，不过仔细看去，电脑屏幕上的聊天窗口有点异常，并没有两个人对话的一幕。

没人看见这一幕，却是顾晟这几年来的习惯，聊天窗口上的对方是自已的社交名称与头像，顾晟在自已与自已对话。

发完几句牢骚之后，顾晟关闭了自已的聊天窗口，把项目工程缩小化，打开了浏览器。

浏览器正上方挂着一行广告，“腾天公司新品牌磁轨穿梭机正在火热销售中”，还附带了一个穿着火辣的美女模特的图片在旁边。

现在科技发达，不止地面交通，高楼大厦间布满了磁性轨道，这种穿梭机比普通交通工具多的功能便是在磁轨上行驶，速度当然不是普通交通工具可比的。

顾晟目光在美女模特图片上停留了一会，打开搜索栏输入“海丰市”，进行搜索，跳出大量与海丰市相关的信息。

“海丰市油价再次上涨，市民不满引发暴动。”

“海丰市最大黑贩子落网，无人伤亡”

“海丰市新推出智能光脑，已证实可替换人脑”

搜索海丰市是习惯，那里是顾晟的老家所在，离顾晟所在的新源市九百多公里，当然在科技高速发展的现在不算远，只是顾晟从未回去过。

也不是不喜欢老家，只是单纯喜欢一个人在外面过日子，这些年家里也有联系，只不过从最初的经常联系变成了一年一次。

在龙盟境内，所有普通的年轻人，无外乎都是上学学技术，毕业后加入某家公司，然后由始至终，一辈子都在碌碌无为的生活中度过。

顾晟正是这一类人，当然运气可能是比其他人好点，选的路短，程序员嘛，等以后也会是使用人工智能工作的那一批人。

几十年前人工智能已经很发达，当时龙盟下了命令，不允许私自使用人工智能进行替换人力工程。

至于为什么下这个命令，当然轮不到顾晟去想，光是每天上班18个小时就已经尽力了，哪有时间去想其他事。

灯火通明的窗外，时不时滑过几个穿梭机，十一点到十二点是顾晟留给自已的休息时间，然后十二点打卡下班。

顾晟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手指在键盘上慢慢地按着下滑键。

“叮铃”

智能终端响了一下，顾晟拿起一看，原来是提示自已的会诊预约取消了，也没在意。

打工人，身体这一块还是比较重视的，每个月都会预约一次，不过也时常会因为各种原因取消，当然是诊所那边的原因。

以往也不止一次了，只不过这次是晚上取消的，是有点奇怪。

顾晟看了看高楼窗外，远处漆黑的夜空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有些雨水落在窗玻璃上。

“下雨了也不至于取消吧？”

顾晟扯了扯嘴角，二十出头的年纪，本来挺清爽的一年轻人，因为脸色苍白顶着两个黑眼圈，看上去就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忽然，本在下滑的浏览器页面，弹到了一个全黑的浏览窗口。

“嗯？”

顾晟一看，愣了愣，眼神中满是惊讶，公司的电脑不可能中毒啊。

放下咖啡，双手在键盘上摁起来，试图打开网页源码，怎料电脑好像失去了反应。

“我去，新电脑，别搞。”

这要是搞坏了这几个月工资得赔上。

忽然黑色的窗口弹出一串字与两个选项按钮。

“如果让你做一次选择，改变这个世界，以此结束你一成不变的日子，你的选择是？”

红色的字体在黑色背景下衬托得有些诡异，底下还有“是”与“否”的两个按钮。

顾晟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这个窗口，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不会是狗公司故意搞我吧。”

试图用键盘摆弄一下电脑，却发现除了鼠标移动以外，没有任何反应。

“别啊，我工程还没上传呢。”

顾晟慌了，很多病毒在无人力干扰的情况下，不可能无缘无故渗透，更何况以公司的防火墙，要是被入侵，那只能是主脑级别的计算机发起的攻击。

顾晟看了看时间，11点57分，等下就要收拾回去了，电脑可别出事。

工作了一天，人的头脑不可能那么清醒，顾晟拍了拍脸，强行冷静下来，看着屏幕上的那句话。

“有点像我深夜睡觉时会问自已的话。”

工作这两年来，确实是一成不变，每天天还没亮就从出租屋到公司，比所有人都早到只是为了领导看见。

比所有人都晚下班也是为了领导看见，事实也证明，还真能让领导瞥到，这现在不就干着一个项目。

可那是自已想要的吗，不可能啊，这个问题给任何和顾晟一样的人选，肯定都是一个样。

“嘿，还纠结上了，不就是个恶作剧嘛，难不成还能让我不上班。”

顾晟摇摇头自嘲了下，鼠标移到了“是”上，确认。

本以为点完这个弹窗会消失，没想到换了一行字。

“已选此选项人数：154801，截止倒计时24:01:58”

顾晟看着上面的人数和时间，惊讶与疑惑。

惊讶的是这个弹窗居然只有那么点人收到，疑惑的是这个倒计时剩下的24个小时，明天晚上截止。

“真不是哪家公司的什么新型智能检测工具吧？”

顾晟再次摁下键盘，终于有了反应，但不是回到之前浏览海丰市的新闻，而是跳了下一个页面。

“欢迎你，临世人。”

闪出这行字之后，窗口便消失不见，顾晟看着电脑，摸不着头脑。

“轰隆”

外面的雨忽然变大了，短短几分钟已经有了暴雨的趋势。

“这么大雨，这公司可不让人在这睡觉。”

顾晟甩甩头不再理会，保存文件关闭电脑，打卡下班，走出办公室，从电梯下到地下车库准备回家。

在车库找到自已的老古董，旧时代的四驱代步工具，顾晟这些年的存款，多的打回家里，剩下的就是满足自已平时的小爱好。

代步工具能用就行，也不挑，上了车准备回家。

发动机刚启动，后备箱忽然传来一声闷响，上下摇晃了一下。

“嘶，大晚上的，什么东西。”

顾晟回过头，看不见后备箱上有什么东西，便下了车来到后面。

打开后备箱一看，眼皮不由得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