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橙雪会到家后,看到父亲病倒在床,在她心里一向还算硬朗的父亲突然倒下和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心中凌乱不堪。家里的顶梁柱的坍塌,对于全家无疑是沉重的打击。母亲告诉她,父亲从进入冬天以来就一直肚子痛,街上乡里乡外的医生的药都吃了个遍了,还是没有什么好转,眼看就要过年了,什么也没有准备,家里也快要揭不开锅,怕影响你学习加上也没有个送信的人,二姐说就不要让你知道了。可怜她一个女孩子,四处奔跑,要是有个哥哥弟弟的还好,说到这里母亲大哭起来。家里鬼神祈祷也做了,还是不见好转。二姐听邻家阿婆说,在翻过三里屯这座山往东走六七里再翻三座山十几里地外,有个地名叫悬陡坡的曹姓人家,据说医术高明,只要你翻过两座山,见人就问,都知道这个医生,或许能医好你父亲的病。
二姐听后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按照邻家阿婆的说的路线,一路东行,寒风呼啸,万物凋零,连枯萎的刺杆上也凝结晶莹的冰珠,天大寒,加上早上出行的人少,二姐华橙冰走在乡村已经完全结冰的路上,四周寂静无声,风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好几次甩了她几个趔趄,一眼望去,遥远的大山上白茫茫一片,天地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冷寂,寒冷渗透人心。连空气都好像要被冻僵,她步履维艰的走在冷风中,终于爬完了三里屯的山路。
一程山路一程心碎,她娇弱的身体在硕大山间地头像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穿行,三里屯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走过一座山,已渐进中午,随着升温偶尔听到冰晶嘀嗒的融化声,她终于看到人家,她也好像看到了希望,通过她一路打听,终于到了悬陡坡,临近村寨时,要爬九道弯的山路,雪天路滑行走更加困难,到了下午她来到曹家村,这个村寨大概十几户人家,平时赶集什么的是直接翻过陡坡通达另外一个镇,不在一个镇就显得更加远了。
她一路走来也摔了几跤,脚上和裤子上也被冰弄得半湿,她来到了一座比同村高大的木房子并且盖着琉璃瓦的门口,大声说,这是曹医生家吗?被栓住在圈门口的一条黑色的狗咆哮了两声,一个头上扎着围巾,看到体面干练的老太婆走出来,她脸上布满细密的皱纹,透过包裹的围巾看的额头灰白的鬓发,她笑着说:请问姑娘是找我儿,不巧,他刚去一里地的村瞧病去了,”橙冰听到医生不在家的消息,她的心一下子跌到低谷,一路的委屈也酸了鼻子,红了眼圈,她也生怕陌生人看见。老人家看到她有些失落的神情,立即补充到:”不过路程不远,应该不会太久就会回来的,天大寒的,你要不进屋暖暖身子。”橙冰也不好推辞,随老太婆进去屋里,屋里的火炉燃烧正旺,还有一阵传来红薯的扑鼻香,她一路是又冷又饿,强忍着口水。老人家开口道:“姑娘来自哪里?”她说了自已的地名来源,老人家脸色马上变了说:“这也太远了,尤其是这个天大寒,还要带着药箱呢?万一路上有个闪失什么的”,老人家到:“那就等他回来问问他吧”,橙冰回复到:“求求你了,老人家,麻烦您们一定要救救我的父亲”。老人不再说话,局促焦躁的等待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曹医生终于回来了。他三十七八的光景,白皙的脸庞在刚吹过的寒风中有些铁青,留着像泡沫一般在嘴唇上卷起的髭须,被寒风吹过卷成极小的圆圈,像沼泽地上的青苔。弯曲的眉毛像两道蛇形的深沟,严肃之中令人捉摸不透。他穿着军绿色的长大衣抖落放下药箱抖落身上的泥泞。橙冰赶紧上前拜过:“医生,求求你,一定救救我的父亲,”老太婆抢过话题去说了:她在山里屯要翻三座山,这个天路程不安全。医生打量一下眼前这个衣着朴素的女子,她身段虽然不高大,但是两条活跳跳的浅眉好像会说话,她的眼光闪动生动自如,眼神柔和而又温暖,这张被命运捉弄的面孔在风吹日晒的日子里略显粗糙,但五官也不失精致。她带着哭腔地咚的一声跪下了:“医生求求你了”,旁边的老人家和医生都惊呆了。医生勉为其难地拉她起来,开口道:“路程遥远,病情重,这个治病都是要带药箱,而且估计要输液的话箱子会更重了,主要是天寒地冻,爬坡下坎不太方便,家里没有来个哥哥叔叔的跟一起?橙冰懂医生的意思,回复到:“家里没有哥哥弟弟,有个叔叔长年在外做苦力,几年没有回来过,不过您放心,我能背能抗。”所谓医者仁心,医生被眼前的弱女子的刚劲打动了,犹豫了一下,收拾一下准备启程。
回程的路上,天也傍晚,越靠近天黑,气温又再次下降,风吹得更紧了,医生背着医药用具和药品,她背着一个药箱,来到九道弯的地方,来的时候爬坡容易,可是这个天要走下去简直是异常的艰难,她的良心一是愧疚,二来她一个弱女子第一次跟一个男的走得这样近,所谓没有男孩的农村家庭,大部分都靠她,这时候她更加懂得父亲这些年难以启齿的伤痛,马上二十岁的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也有不少人家来说媒,但是她想起父母和妹妹也只能一再拖,她正走神着,这一溜烟,她被甩了好远,好歹保住手上的药箱,医生说:“还是我来背药箱吧。她坚决说:不不,不用的,我可以的,”继续前行到陡峭的位置,这一处,来的时候勉强爬下上去,可是下坡却稳不住脚跟,她真的担心会被甩到下面去,她怎么样也不敢下,摔倒自已到没事,就怕要箱有事,医生也走起来非常的吃力艰难。就说:“来,我拉着你,然后慢慢扶住”,她犹豫了一下,也没有选择,伸出手拉住了医生,这是她第一次跟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瞬间脸通红得没有了方向。走过陡坡,医生跟他说起自已的事情。说到:我今年39了,老婆死了五六年了,是在去干活的时候从悬崖摔下来而死。她只是悄悄的听着,也不敢半点插嘴,也没有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极少对外有来往的她,突然对眼前这个男人新生了一些同情。天越来越黑了,泥泞的路上借住远山白茫茫的冰雪泛着微微的光,冻结的时光在心中凝结成无法融化的伤感。山路上两个艰难跋涉的黑影终于在寒风呼啸声中走到家。
橙雪听到狗叫声,打开门,果然是二姐接到医生回来了,全家人又急又喜,放下手中的药箱,赶紧给父亲看病,医生结合一路橙冰给他的病情,并把把脉,就说:“应该是肠胃炎,不过现在病情严重了,估计输液得好几天。”医生打量了一下屋里,冰冷屋里升着小火,房子的茅草估计被吹开了,屋子非常的冷,唯一像样都家具就是那一张老式木桌,上面有一个熬药的黑瓦罐,唯一一口炒菜铁锅,好像里面都没有什么吃的。
橙冰咚的跪下了:“医生 你救救我父亲,我答应嫁给你”。橙雪和母亲抽噎着,一下子满屋子都意外和静悄悄,空气也尴尬起来。当晚因为太晚了,医生也只能留宿,橙雪姐妹只能让她俩的床铺给医生,两个在寒风瑟瑟中抱着取暖一个晚上。
第二天医生挂好药水正准备走了,两姊妹送她去到路口,因为橙雪要回来照顾父亲,只能橙冰送医生回去。她走到半路,医生对她说:你妹妹明媚皓齿,生得好生漂亮,橙冰马上打住:“我妹妹是文化人,她要读书,你休想打她主意,我已经答应嫁给你了,我绝不食言”。橙冰送医生翻过山头,寒风刺痛心底,冬日的冷雨如同心里的泪水淋湿每一个角落,泛起心中的涟漪。父亲的病是否治好?橙冰嫁给曹医生了吗?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