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何柚柠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起起伏伏的树荫,让人着迷。
不知不觉,她已经看了两三个小时了,出去吃饭的儿女都回来了。
以往的日子里,她感觉浑浑噩噩的,整个人都不清醒,今天她觉得身体轻松,好似没有病,她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她该走了。
何柚柠叫来儿女,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庞:“对不起,妈这辈子无能,给不了你们什么,还连累你们,以后好好保重。”
病床前的两人好像有感应,忙叫着:“妈,不要!”
听着他们哭喊声,何柚柠笑着流下一滴泪,闭上眼,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监护仪叫起来,三条线都变平了,人死了。
医术进来,做最后的仪式,人死灯枯,无力回天。
白布从脚盖到头,在哭喊声中,何柚柠被拉到太平间,等待火化。
最终,他们按照何柚柠的交代,把骨灰撒到她生前最喜欢的大海里,去世界各地看看。
2017年
甘肃一个小县城里,一所高中的女生公寓楼里,一张高低床上,睡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额头上有汗,嘴里念叨着什么,声音太小,叫人听不清楚。
“何柚柠,起床了,要迟到了,已经6点多了。”
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端着盆子洗漱完,见她还没起,还在睡,皱着眉赶紧叫。
杨清见没叫醒,直接上手,推了几把,要是再不起,真的要迟到了,6点半就要到教室上早读,现在已经6点过十分了。
何柚柠在杨清的推搡下猛的起身,恍惚的环视四周,什么情况,这是地府,可不应该呀!
这地府怎么这么像她高中的宿舍啊!
何芳兰忍不住叫到:“何柚柠,你怎么了?快去洗漱啊,要迟到了。”
其他三人也奇怪的看着她,感觉一觉睡不来,她怪怪的,可真的来不及了,只能赶紧让她去洗漱,有什么事,等中午吃饭时再说吧!
不得何柚柠反应,她们已经重新继续收拾东西了,她们洗漱完了,可书,要拿的东西还没收拾呢,还有床铺,一直都有检查的人,万一有人来查到了,通报批评就完了。
何柚柠现在还懵懂的,不知是什么情况,可听她们说要迟到了,也顾不上想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只是赶紧洗漱收拾。
终于,紧赶慢赶,在6点20左右,她们出门了。
何柚柠人还是迷糊的,脚踩在地上,看着记忆中,带着熟悉感又陌生的四周,这真的是她的高中,宕昌县第一中学。
不知是不是做梦,反正这个梦很真实,真实的让她感觉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而她以前的经历包括在医院里去世都是她的一场梦。
走上教学楼的楼梯,何柚柠忽然想起来,她忘了现在的她是几班几年级。
现在正是去教室的时间,楼梯上学生很多,看上去人山人海的,穿着统一的深蓝色运动上衣,不管男女都一样。
她拉住旁边的杨清小声问道:“我现在在高几几班啊?”
在杨清诧异的目光中,她点点头,告诉她,她没听错。
杨清见已经到她班级楼层了,也顾不上管何柚柠的反常了,赶忙告诉她:“你去五楼,高一十五班。”
说完直接跑进教室了,现在已经6点25分了,还有五分钟就迟到了,她已经看到他们班主任了。
何柚柠问到该问的,也赶紧往上跑去,现在在四楼,她还要再上一层才到教室呢!
总算有惊无险的到了教室坐下,下一秒,铃声响起,上早读了,她看同桌拿出什么书,跟着拿什么书。
是一本物理书,高一物理书,现在已经上了一大半了,上面前一部分写的密密麻麻的,笔记什么都在。
高中的书太多了,所有书或者本子都放在教室的课桌里,每次回宿舍只拿没写完的作业或者卷子,其他的都不拿,笔也是只拿一只,其他的和笔盒放在课桌里。
没等何柚柠回神想清楚怎么一回事,前面讲台上物理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她讲的是物理课后习题,还好她做了。
何柚柠高中,成绩虽然不怎么好,但是她学习还是很认真的,该做的题,作业从没落下过,或者敷衍了事过,都是认认真真对待的,只是其中的正确率就不怎么样了。
老师在讲台上洋洋洒洒的讲着,何柚柠的思绪已经飘到千里之外了。
现在是2017年,她今年16岁,高一下学期,在县城最好的高中就读,只是她成绩不咋好,加上父母也不太强求成绩,她就这样一直到高考,考了一个专科学校,后面又专升本,出来当了老师,最后结婚生子,一辈子既无跌宕起伏,也没痛苦高光。
一辈子平平淡淡,有人说这是平凡的一生,是所有都梦寐以求的,可只有何柚柠知道,这根本不是平凡,是平庸到极点,什么都做不了,无能力也无运气。
何柚柠想过挣扎,可最终败给了现实,因为她没能力没钱,什么都没有,只有贱命一条。
她在上学时,告诉所有人,她不会结婚,可在该结婚的年纪还是在父母和七大姑八大姨的安排下,和相亲对象结婚了,她失败了。
何柚柠的一生,符合这个社会对一个女子所有的要求,符合所有女生的一切轨迹。该念书的年纪乖乖念书,该结婚时结婚生子。
结婚后,生活里一地的鸡毛,她躲不掉,逃不开。
生了孩子之后,忙忙碌碌养孩子,送走父母,送走伴侣,最后再送走自已。
可没有人想过问问她,这一切是她想要的吗?
她很清楚,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可有什么办法?
作为一个农村女孩,什么都没有,只能如此平庸过这一生。
有人说,山再高,往上攀,总能登顶;路再长,走下去,定能到达。努力奋斗,无惧风雨。
可何柚柠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努力拼搏不够,总是差一步,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从未成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