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城在这,前有大雍,后有新西域王,前后无路。”玉门关的副将用杆子比划着沙盘,“北狄离这里相隔甚远,与拉雅公主和亲的西北部落也已经远走,大王子如今已经是走投无路,毫无外援。绒城四周空旷,易攻难守,局势对我们算是有利。”
说完,抬头一看,柳靖璋和魏齐的神色都不太好,闭了嘴。
行军之人最是重情重义,副将也能理解主帅此刻的心情。
气氛阴沉,魏齐脑子里一直想起赵悬被推到城楼上的样子,隔得太远也没瞧见他的脸色,但是那浑身的血迹……
魏齐薅了几把头发,“赵悬在他们手里,我们若强行攻城,大王子一定会杀了他的。”
“我们这么耗着一样不是办法,多耗一天,赵悬就被多折磨一天,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救出他来。”柳靖璋一直摩挲着衣袖,赵悬是为了救他们才留下的,他不可能任由赵悬受折磨而死。
“可是我们安排的人都没有办法混进绒城去。”魏齐捏着脑门,痛恨自已没长个好脑子,想不出好的计策。
“就连陛下给的暗卫和柳家雇的杀手都没办法进去。”柳靖璋接过话。
大王子养的那些鹰一直盘旋绒城外面,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们的眼睛,一旦有外人靠近就会立马攻击,这防备如铜墙铁壁一般,连一只苍蝇飞进去都得成那些秃鹫的口粮。
那些鹰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他们尝试过根本无法把它们射下来。
“这么看来外面的人是进不去了。”珈增插了一句话。
正欲说下文,几个奶娘抱着“哇哇”哭的小娃匆匆赶来,小娃哭得厉害,怎么哄都哄不好,她们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我看看。”珈增起身接过小娃抱着哄。怕影响柳靖璋思绪,还抱远了几步。
柳靖璋喃喃着,“进不去,进不去…”
突然瞳孔抬了一下,“进不去,但是里面的人可以出来啊!”
“可是里面没有我们的人,赵悬他也不可能自已跑出来。”魏齐道。
一边娃哭一边论事,场面一时间混乱。
“报!”
随着士兵一声长喊,才突然安静,娃也不哭了。
士兵跑进来呈上手中帖子道:“敌军送来战书!”
魏齐看完后递给了柳靖璋,柳靖璋看完后又递给了珈增。珈增将哄好的娃娃递给奶娘,接过去看。
大王子约他们三日后在玉门关和绒城中间的碧草庐谈判,要求双方必须不超过二十个人。
原话的意思就是想要赵悬活命就得跟他谈谈。
大王子是真的信了赵悬的话,打算试一试能不能用赵悬威胁到魏齐。
“谈判?”柳靖璋似乎想到什么,眼神看向珈增………
——
三日后,
碧草庐。
厚重积雪之上,摆放着一张案几,大王子已经坐在案几一侧。旁边小灶炉上的茶水烧得滚沸。
“他们会不会不来了?”将士用西域话同三王子说。
“再等等。”大王子镇定的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茶水。
魏齐在确认大王子只带了二十个人之后才从草丛中冒出头,走上路口,战甲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看见魏齐最终还是出现了,大王子露出冷笑。
魏齐走到大王子的对侧坐下,将手中的剑“啪”地一声放在了案几上,眼神鄙夷的看着大王子。
魏齐只带了六个,柳靖璋算一个,其余五个都等在碧草庐外了。
“几天不见,魏统领清减不少啊!是什么事情让魏统领烦扰?本王也可替魏统领效劳一二。”大王子故意阴阳怪气的出言挑衅刺激。
魏齐看着大王子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拳头握得咯咯响,他真想一拳打歪。
“咳咳!”柳靖璋轻咳了一声提醒魏齐。
魏齐手上才松开,瞥了一眼将士倒的茶水,并没有端起来。
“怎么?怕我下毒?堂堂大雍皇都的统领,胆子这么小啊?”大王子一边甜茶一边嘲讽。
魏齐没有说话。
“噗呲。”柳靖璋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大王子瞳孔收缩。
“我笑,大王子说话真逗,大王子您带了二十个人来,而我们只带了六个,您的人都在内围,而我们的人在外围,到底谁胆小如鼠一目了然啊!”柳靖璋不紧不慢,语气柔和却字字珠玑。
大王子大笑了几声,“你们胆子这么大,不怕我设埋伏,在这把你们都杀了吗?”
“大王子就不怕我们趁您离城的时候攻打绒城吗?”
大王子的笑戛然而止,柳靖璋在西域的这段日子安分守已,可从来没有展现过什么锋芒。这时候跳出来说这番话倒是让他生出了几分忌惮。
纷飞的雪花落在肩上,柳靖璋态度从容的笑了笑,“今日的谈判是机密之事,大王子带了这么多人,就不怕其中有奸细吗?”
“哼!如此低劣的挑拨,怎么?魏统领只带六个人,是因为身边都是奸细吗?”
柳靖璋叹了口气,慢条斯理的摇了摇头,“赵悬凭什么以一已之力就能让三王子死遁回城,潜伏在王城伺机而动,大王子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大王子顿了一下,眼神瞟了一圈自已带来的人,将士们都担心自已被主子怀疑,眼神不由自主的闪躲。
大王子看他们不争气的样子也,不耐烦的横了一眼。侧头对旁边的将士用西域话说了什么。
将士打了个手势,其他人就跟着退了出去。
“我的人都走了,那柳主使是不是也该避一避?”
柳靖璋没有说话,默默起身跟着将士们一起出去了
………
谈判谈了一个时辰,最终魏齐在犹豫中答应了投效,明日午时魏齐会带着自已的亲信假意与大王子交战,实则是去投靠的。
做为交换条件,大王子要给魏齐高官厚禄,以及把赵悬送给他。
回到玉门关,柳靖璋关了门,敲了敲魏齐的脑袋,“演得挺像的嘛!”
魏齐撕下易容的面皮,站在眼前的豁然是珈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