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第一风流公子寻爱跌下山崖,这段传闻瞬间在花界炸开。
柳少爷已经有三月有余不曾踏足花界,各大坊的莺莺燕燕都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把风流多金的柳少爷绊住了。
听说跌下山崖跛了条腿,各大坊的花魁都着急了。风流多金,人美心善的金手指怎么就没有好报呢!
于是江都出现了一个怪象,本是对头的各大坊花魁居然和谐的集结在了一起,执手相谈的往南山的云真寺去。
圈外的人不知道,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柳少爷的红颜知已
柳靖璋醒过来的时候,屋里站了一圈貌美如花,各具特色的美娇娘。
“你们怎么来了?”
三月没有开过荤的柳少爷,突然迎来这场视觉盛宴,开怀了不少。
姑娘们七嘴八舌的诉说着思念,为了见柳公子还特意装扮过。
这个特意涂了公子送的蜜桃胭脂。
那个特意戴了公子送的鎏金头钗。
还有特意戴了公子送的翡翠玉镯。
再有霓裳罗裙,金蝶双履,白玉项圈,玛瑙耳坠,官绣肚兜………
久未见公子探访香闺,又乍闻公子噩耗,这几年的交情可不得来慰问慰问嘛!
柳靖璋养了这几天也能自已起身了,不过他喜欢扮柔弱,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和尚照顾他。
苏一端了药进来,早已经习惯了少爷身边的百花齐放,见了这么多美丽姑娘也不惊讶。
“少爷,该喝药了。”
这几天都是和尚端药,怎么今天是苏一了?
“和尚呢?”
“里面毕竟姑娘多,出家人怎么好来这种地方,我让他忙去了。”
苏一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柳靖璋还想着要给姑娘们炫耀一下自已的俊和尚呢!这下好了人都没来。
苏一最终在痛失一个月月钱后,遗憾退出屋外。
姑娘们都是混迹花界的名流子,早看出来了柳公子对他口中和尚不寻常。莫非这三月是被一个和尚绊住脚了?
姑娘们默契,齐刷刷盯着柳靖璋看,审问他。
“和尚是谁啊?”
姑娘们一个比一个聚精精神,都想分一口瓜吃。
柳靖璋灵机一动,这些红颜知已们都是拿捏人心的一把好手,自已久攻和尚不下,不如让她们帮忙拿点主意?
听完柳靖璋三个月的攻略,姑娘们啼笑起来,没想到风月场的百事通,如今自已倒是遇见了拿不下的人。
想当初给她们拿主意的时候,那是一拿一个准。如今遇见和尚是怎么都不管用了。
姑娘们议论结果出来了,眼下还是得先攻心。和尚是佛门弟子,常年青灯古佛,难免寂寞,这陪伴自是必不可少。
吃定和尚第三步,让和尚习惯他的存在,然后再突然消失。
让他知道不珍惜缘分,人去楼空,人走茶凉的悲哀。
和尚是高洁之人,攻心为上才能显其真诚,姑娘们都了解柳靖璋的德行,“警告”千万把持住自已,不可在佛门净地生邪念。
她们不知道的是,邪念早已深入骨髓。
和尚又在那院中扫落叶,累了就在古树下打坐冥想,双手合十夹住了佛珠,那一阵风吹落的枯叶轻吻他鼻尖,又飘落在地。
要回去的姑娘们蓦然瞧见这一幕,都愣了神。
正纳闷什么样的和尚能把柳公子迷得神魂颠倒,原是个上清天来的天神。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想来就是眼前这光景。
落下的不是枯叶是哀思,它在与和尚触碰的瞬间被渡化成福报,投入大地的怀抱。来年的万紫千红都有它的功劳。
燕语莺声贯入耳中,和尚起身行了合掌礼。提着他那扫帚离开了。
柳靖璋在寻思着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计谋来打动和尚。本不许苏一来打扰,可他一想到苏一今天把和尚赶走了就来气。
自已平时还是太纵容他们了。
“苏一。”
少爷如雷贯耳的咋呼声冲进耳朵里,苏一连滚带爬又小碎步进去听话。
“扣两个月月钱。”
苏一心里苦,自已差点给少爷殉了葬,怎么还要扣两个月月钱,瞪大眼睛,“为什么啊少爷。”
待视线看见那碗原封不动的黑乎乎的药时,苏一明白了。
“我冤枉啊!少爷。这药本是珈增法师拿的,少爷屋里头人多,珈增法师才在门口把药托给了我。”
刘柳靖璋一听,这事好像有端倪。
“怎么回事?仔细说说。”
苏一赶紧挽回自已的月钱。
“那少爷还扣我月钱吗?”
“说好了就不扣。”
苏一心生一计。
“这几天都是珈增法师给您弄药,一丝都不曾懈怠,您想想,和尚今天为什么不进来了?”
“因为你把他赶走了。”
苏一两手一拍,“因为少爷屋里有红颜知已啊!”
柳靖璋醍醐灌顶,所以和尚是吃醋了?一激动,柳靖璋差点从床上站起来,可脚还不能下地。疼痛和使不上劲让他一个踉跄栽下床去,苏一眼快,但是只护住少爷脑袋。
那脚磕在床沿上,刚刚愈合了一点的伤口渗血了。
“施主,不可乱动。”
和尚突然出现在门口,扔下手里的扫帚就去扶住柳靖璋。
和尚有力的手臂环过柳靖璋的腰,将他抱起放回床上。
苏一识趣的退了出去。
揭开纱布,看见那脚上没有前几天那样血肉模糊,和尚取了新的纱布给柳靖璋重新包扎起来。
柳靖璋“哼“了一声,咬着下唇,弯眉蹙成一字眉,“疼…”
和尚目不斜视,表情平静,“施主需静养,情绪和动作都不宜起伏太大。雷霆雨露之事还是等痊愈之后再行。”
柳靖璋的名声和尚也知道些,有点需求也是正常。
和尚是正常嘱咐,柳靖璋却坐实了和尚吃醋的事实。
和尚这么佛心自持,竟也能说出这种词汇,虽然隐晦但聪耳人一听就懂。
柳靖璋懵懂的抬着眼皮,“雷霆雨露之事是什么?”
这世界上任何一个都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有他江都第一风流少爷柳靖璋不可能不知道。他就是故意刁难和尚。
和尚没说话,把柳靖璋的脚垫着,转身要走。
柳靖璋怯生生的抓住和尚的衣摆,“和尚要去哪里?”
“施主早上没有服药,我再去热一碗来。”
那黑呼呼的一碗还原模原样的放在桌上。
柳靖璋耷拉下嘴角,故意娇声软气,“我这几日都躺在床上,实在无聊,外面是什么风景也不知道。和尚,你能不能带我出去透透气啊!”
柳靖璋的表情人畜无害,大夫也叮嘱过可以在空气流动好的地方呼吸新鲜空气。
一直没让柳靖璋出去是因为他脚走不了,不方便。
柳靖璋这几日也乖巧,吃饭喝药都很规律,除了还是喜欢盯着和尚看。
罢了,就带他出去透透气吧!对伤口恢复也有好处。
和尚在床边蹲了下来。
僧袍包裹的脊背看起来很结实,柳靖璋窃喜,刚刚还下垂的嘴角快咧到了耳根。
手搭上肩膀,手绕过双膝。就这么水灵灵的出门去了。
还在门口随时听传唤的苏一看见这架势,一溜烟跑没影了。生怕扰了少爷攻略计划,又被扣两个月钱。
院中有簌簌的落叶落下,柳靖璋伸手接住了一片。
脑中想起初见和尚时,他抬头看着树叶飘落,眼中有慈悲怜爱宽容,却没有喜悦。
“施主在看什么?”
和尚热好药端来,放在大理石桌上。
“在看落叶归根。”
闻言,这是和尚第一次这么正眼的看柳靖璋。
柳靖璋心情好,说话时也是笑的,尤其是看见和尚便更开心了。眉眼弯弯的,仿佛藏了星河瀚海。
时有少年,月烛朗朗。
和尚那眼中似有道不明的情绪若隐若现,呼之欲出而又逆流回汪洋大海。
被和尚这么看着,柳靖璋的更欢喜了。就说和尚不会不动容吧!
柳靖璋托着下巴于和尚对视,“和尚,你今天……是不是吃醋啦~”
“阿弥陀佛”
和尚单手立于胸前,“施主,该服药了。”
回避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沉默等于默认,默认等于承认。
柳靖璋更来劲了,“回避我,你就是醋了。”
和尚又开始目不斜视,静坐念经。
柳靖璋太高兴,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脑袋有节奏的晃动着,手舞足蹈。像一只翘了小尾巴的小动物。
一直碎碎念着,“和尚就是醋了。”
念着念着把自已念睡着了,一片叶子落在柳靖璋白嫩得滴水的脸颊上,拂过他挺而微翘鼻尖。
时间差不多了,和尚把柳靖璋抱回屋内安置好。
离开时收走了大理石桌上的两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