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璋从越州逃出来就给江都去了信,管家派了车马来接,半路上恰好碰到。一路散播着宰相是国贼的消息回去。
等他们到江都的时候,宰相赵游之之子赵悬在越州所作所为都已经传遍了。现在谁都知道越州失陷是因为赵悬欺骗越州督抚的千金,假意入赘,实则窃城。
江都督抚也不能再一味推卸责任,开始着手帮忙安置流民,听说反军最后会攻到江都,原本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富商们也慌了,开始懂得江都商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开始分担安置流民的责任,毕竟少了柳家这样的大家业遮风挡雨,他们根本无法高枕无忧。
马车驶进江都时,流民百姓们都站在路的两旁迎接,柳靖璋撩开车帘子跟百姓们打招呼。
和尚也在马车里面,看见路边多了一些身着黄色僧袍的僧人时,急忙拉下了帘子。
柳靖璋不明就里,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不喜欢有太多人看着。”和尚又编了个借口。
那些黄袍僧人是皇都大雷音寺的,和尚本打算回到江都后再自已去皇都,没想到已经被他们找上门来了。
柳靖璋狡黠一笑,托着下巴看和尚,语气充满调戏,“你害羞啊?”然后又无辜往后一躺,“江都知道我们的事的人可不少,你再怎么遮挡也逃不过人多嘴杂。”说着还溢一丝骄傲来。
“那就劳烦施主,把我养在院中,别让人看见了。”和尚语出惊人,偏又说这话的时候一点表情也没有,柳靖璋险些从马车凳子上跌下来。
“和尚啊和尚,你变了呀!”柳靖璋感叹,这怎么也不像是和尚能说出来的话。有一瞬间,柳靖璋突然觉得和尚是不是还有自已不知道的一面。
“有吗?”
“没有吗?你以前绝对说不出这话。”柳靖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反问。
“这话也只有对你才说。”
柳靖璋高兴得失了语,和尚这意思,是不是变相告诉他已经喜欢上自已了。
柳靖璋突然生起羞涩感来,这种拨人心弦的话也只有心意相通的人说才会让人心里一蹦一蹦的。
待反应过来,柳靖璋恍然,自已可是名冠江都的风流之人,怎么能被一个青涩风月的单纯和尚给说红了脸了。
不由得又放开了来,道:“和尚的意思是……”柳靖璋贱兮兮直看着和尚,“想要我养你啊!”柳靖璋故作思考,“嗯……也不是不行,不过……以什么身份呢!”
和尚抖了抖衣袖,不经意间透露着故意,把手腕上那根红绸子露了出来,嘴角挂了抹腹黑而蜜意地笑,“那施主觉得以什么身份好呢?”
这红绸子有点长,柳靖璋当初绑的时候就绕了四圈。原先柳靖璋还以为和尚不知道这红绸子子的意思,从和尚这个举动看来,和尚是比他还清楚啊!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怎么样?”
话题已经到了这个深度,和尚自知再说下去,可能事态就要往别的地方发展了。假装没有听见这句,掀开帘子的一角,发现已经快到柳宅门口了,道:“到了。”
马车停在门口,老管家赶紧蹬着小碎步赶上来看他的小祖宗,拉着柳靖璋左看右看,见没有伤才彻底放心,抹着泪,道:“平安回来就好,小祖宗长高不少了。”
“老伯放心,我已经是成人了,能自已照顾好自已的,而且有苏一跟珈增在,我这一路也没吃什么苦。”柳靖璋安抚老管家的情绪。
管家才想起来珈增法师,跟他行了个佛门的合十礼,“多谢师傅一路照顾我家少爷。”和尚微微还礼。
柳靖璋又拍了拍旁边还穿着他的衣服的苏二的肩膀,“你穿这身还真有点我的样子。”
“跟了少爷那么久,总得学会点精髓不是。”
大家其乐融融的笑着。
总算柳暗花明又一村,拨的云开见明月了。
吃过饭后,柳靖璋与和尚一前一后的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苏一还惦记着上次离开时,和尚说的猫,在各个犄角旮旯钻洞,柳靖璋看他撅个大腚,问道:“你干嘛呢?”
苏一从假山细缝里钻出来,脸上全是蛛网,“我找猫呢!”
“猫?”柳靖璋想起来了,上次和尚还被猫咬了来着,于是转头问和尚,“对了,上次咬了你的那猫长什么样子啊?”
见和尚说不出来,又问道:“可还记得是什么颜色?”
和尚想了想道:“那猫不单有一个颜色的,有时候是红的有时候是蓝的有时候还是白的。”
越说越邪乎,柳靖璋半信半疑,“会变色的猫?”
“怕不是成精了。”苏一道。
“总之是找不到的,还是别找了吧!”和尚说完,又继续往前散步。
柳靖璋是不信有五颜六色的猫的,觉得和尚是在骗人,对苏一道,“别找了,会咬人的猫多半是野猫,凶着呢!喜欢改天去集市上买一只。”
苏一欢天喜地的回去整理自已那一身狼狈去了。
和尚徘徊着看了门外那些和尚,似乎是在给他留着体面。
夜幕落下,柳靖璋拉着和尚在屋顶看月亮,细月高悬天空,金星明亮。柔和得让人感觉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这种感觉真好啊!”柳靖璋有意无意的晃着脚,一脸甜蜜幸福。
和尚躺下,闭着眼睛感受着此刻的美好,轻轻附和了一声,“是啊!”
“让我想起了在云真寺后山的时候,那时候的夜色可以说是波澜壮阔,但是没有这么宁静。”柳靖璋侧头,看见闭着眼睛躺着的人,动了心思,脑子里想起些图画来,他看过一些图册,色香味俱全。
眼下这氛围,忍不住更让人遐想无数。。
和尚又坐起来道:“我明天要回云真寺了。”
“嗯,也许久没有回云真寺了。”柳靖璋侧躺下来,近在咫尺地看着他,“我跟你回去吧!”
“不必了,柳家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处理呢!”和尚侧过头,眼含秋波,“可能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了,施主保重。”
什么意思?要出远门?柳靖璋觉得奇怪,怎么和尚从越州回来就阴恻恻,奇怪怪的。刚想问问,却被敲晕了。
和尚怕柳靖璋问起来,或者意识到什么,只能出此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