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雕闪身进了厕所,还顺手反锁了门。
这可把金不易高兴坏了。
本以为阿香会坏了他的计划,没想到反而成全了他。
“海棠,别出声,跟我走。”
他迅速解开绑着吕海棠的绳索,又帮她从纸箱里爬出来——他年纪跟吕海棠相仿,又体型消瘦,根本抱不动吕海棠。
求生的本能让吕海棠紧紧抓着金不易的衣袖,亦步亦趋跟着金不易往外走。
厕所里传出肉体撞击的啪啪声,还有女人压抑的呻吟声;另一个房间,则是啤酒瓶被砸碎的声音,还有男人们愤怒咒骂的声音。
两房间的人各有各忙,唯独没人注意两个瘦小的身影正穿过客厅,悄悄地下楼。
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因为漆黑,吕海棠没留神一脚踩空,沿着楼梯滚了下去。
金不易慌忙将她扶起,来不及检查伤势,两人相互扶携着,一瘸一拐地小跑起来。
拐过几条小巷之后,吕海棠已经气喘吁吁,不得不在路边停了下来,扶着墙喘气。
这时她才发觉右脚踝肿得厉害,而且小腿还有液体往下流的酥痒感。
“阿嚏——”疼痛加恐惧,让她打了个喷嚏。
跑到前头的金不易发觉吕海棠没跟上,回头又折返回来,拍着她的后背说:“你没事吧?”
吕海棠没回应,自顾捂着小腹,一脸痛苦。
金不易转头望向他们刚才出来的小巷,心里发慌,担心有人会追上来。
“再坚持一会儿,到大马路就好了。”
他安慰一句,搀起吕海棠继续走。
从出租屋走到大马路,以成年人的步速,不到十分钟就。如果金三财真要追他俩,早就追上了。
令人费解的是,金三财虽然发现金不易带走了吕海棠,但却鬼使神差没有让丧彪他们追逮,不知是他另有打算,还是上天垂怜,不忍海棠凋零。
另一边,狸花猫见吕海棠已脱离危险,也不久留,当下寻着灵息找到秦时明,没想到他已进了医院。
医院的防护措施很严密,昆虫动物都无法进入;又医院乃污秽聚集地,黑白无常频频来访。
图阑珊在医院周围寻了好久,都找不到进医院的办法。想唤出真元潜入,又见鬼差来来往往,好不忙碌。
正当图阑珊一筹莫展之际,却见安大方从车里下来,正准备进入医院。
图阑珊灵机一动,短暂唤出真元,留了一道神念给安大方的神魂。
图阑珊的真元灵炁极其丰沛,甫一出现就引起了守在濒死病人床前的鬼差们的注意,霎时倾巢而出。
然而夜色茫茫,树影婆娑,狸花月下独翩跹。
……
“那道神念真是点睛之笔啊!”秦时明不由赞叹道。
“一般来讲只是筑基修为的人无法主动捕获神念,安大人在疲乏难支的状态下无意中释放出来的神念,能被陌寒接收,实是大幸。”
“原来你也是碰运气啊?”
“不,是我相信陌寒的天生神质。”图阑珊笑盈盈地说。
“找打。”秦时明作势要打,图阑珊作势要躲,两人眉目生辉。
“对了,陌寒,你怎么受伤的?”
秦时明把与蒙面黑衣人交手的情况简要地向图阑珊描述了一番。
“看来那黑衣人果然不是普通人。”图阑珊歪头托腮,撅嘴思量。
秦时明望着图阑珊娇俏可人的模样,一时失神。
“陌寒,小心!”
察觉一股异息逼近,秦时明当即意领神会,当下与图阑珊两掌相击,匿回肉身。
……
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阿秋与阿夏在秘密会面。
“师兄,灭世黑莲到手了?”阿秋双手交叉在胸前说。
“到手是到手了,但这紫髓玉莲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说不上,但总感觉少了些上古宝物的神气。”
“不管怎样,先交给我带回去给仙姑吧?是真是假仙姑自有定论。”
“师妹,此事非同小可,我还是亲手交给仙姑较好。”
“师兄是信不过我?”
“那倒不是,不过既然师妹说到这个份上,那交由你带给仙姑吧。”
阿夏说罢,将装紫髓玉莲挎包递给了阿秋。
阿秋接过挎包,掂了掂分量,正欲打开来检查检查。
“师妹,你不也信不过我吗?”
阿秋听阿夏这么一说,准备拉链的手停顿了片刻,随后撒手一摊,什么都没说,将挎包套在肩上。
“这就对了嘛,师妹,我们是一条船的。”
阿秋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师妹,记得在仙姑面前多美言几句啊。”
阿夏对着阿秋的背影低声呼喊,嘴角微微上翘。
……
秦时明醒来,发现时间尚早,离天明还有几个小时,于是便趺足扣指,开始打坐炼炁。
周天运炁,对秦时明来说已是驾轻就熟。
力启海底轮,以轮催炁,很快就让气田沉浸在一片温润之中。在岚风的吹拂下,灵识又冒出了两片嫩芽。
而灵识的根须在气田下愈发茂盛,秦时明感到关节处隐隐发热,不仅气息顺畅,韧带松弛,且对外界的感知范围又大了一圈。
……
阿秋回到住处,发现梦婆正端坐在堂前,闭目养神。她没敢打扰,轻手轻脚绕过梦婆,准备回屋偷偷看看备受仙姑和师兄重视的紫髓玉莲到底是什么神物。
“东西拿到了?”阿秋刚经过梦婆身边,梦婆乍然睁开眼,悠悠发问。
阿秋只有停下来,转身正对梦婆,恭顺地说“嗯,拿到了。”
说完,把挎包交给了梦婆。
梦婆并没拉开拉链查看,而是顺手放到一边。
“阿秋,你跟我多久了?”
“啊?嗯——”阿秋被梦婆没来由冒出的问题问住了,歪头想了想说:“应该有十四年了。”
“嗯,你三岁那年,咱们在土地庙相遇便注定了这段缘分。当年你就那么点丁大,穿着一身破衣裳,小脚冻得通红,小脸脏兮兮的……”
“仙姑?怎么突然说这些?”
梦婆的表现让阿秋有些吃惊。梦婆对她一向严厉,经常稍有不慎就是劈头盖脸的打骂,像今晚这般感性还从来没有过。
“唉!你长大了,仙姑也老了,可能命不久矣……”梦婆说得伤感,神情黯然,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仙姑你说什么呢?你会长命百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