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瑞借钱替村人交保护费的时候,广明城内,一处金碧辉煌的府邸,成片的建筑物雕梁玉砌,亭台楼阁,花草树木,三步一景,五步一画。
宽大的厅堂中,布置着各类名家珍品,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端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本书正在细细品读,他端坐在那便好似一座高山横亘,只觉得雄伟壮阔。
当他合上手里的书,侍立在一旁的下属立即汇报道:“大人,小姐下午去灵禹武馆报名学武了。”
威严的中年男子嘴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连眼神都变得温柔了些,道:“这孩子自家的不学,偏要去学别家的,灵禹武馆……嗯,由她去吧!”
下属继续请示:“需要通知伍馆主直接收为亲传弟子吗?”
“不用,由她自已决定吧。”
“在武馆的时候钱氏商行的公子对小姐纠缠了几次,还想要替她出学费。”
中年男子脸上的笑意消失:“这个钱胖子炫富炫到我头上来了,通知他管教一下他们家那个小胖子,既然钱多到花不完,就再捐些军费吧,我来帮他花。”
“是,另外灵禹武馆出了一个扛鼎三百斤的少年。”
中年男子没有再说话,下属则缓缓退下了。
……
一处精致的院落,一位面温文尔雅充满书香气气息的青年正在和一位老者对弈,几番交战后青年最终败下阵阵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道:“师父的棋力愈加高深了,我远不及也!”
老者摇摇头,道:“你心不静,心静则意定,意定则慧生。”
青年道:“燕师弟说,下午武馆招了位扛鼎三百斤的十五岁外门弟子,”
老者面色如常问道:“当年你入门时扛鼎多少斤去了?”
青年微微一叹,道:“三百二十斤。”
随即,二人陷入沉默。
同一座城内,不少人都收到了灵禹武馆新收了一名扛鼎三百斤的少年弟子,有人冷笑,有人惊讶,有人不屑,有人羡慕……。
……
城南,一处有些破旧的院子,屋内的木床上躺着一个不停咳嗽的枯瘦男子,剧烈的咳嗽声好像要把自已的肺咳出来一样。
一名瘦弱少年飞奔进来,连忙将床上的枯瘦男子扶起来,手掌不停轻拍男子的后背帮他理气顺气。
过了会儿,咳嗽声终于停下了,瘦弱少年开口道:“爹,我通过灵禹武馆的测试了。”
枯瘦男子听到这个消息,胸口起伏不定,激动中眼看就要再次咳起来,好在少年轻拍的手一直没停下来。
“咳……,好,好,好,我儿,是为父连累你了,要不然你早就通过了……咳……。”
“爹,千万别这么说,你躺下休息,我去给你熬药。”
枯瘦的中年男子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臂不让他离开,那干枯的形似鸡爪一样的手掌这刻好似充满了无尽力量,嘴里虚弱的说道:“咳……,不熬了,以后也别给我买药了,钱留着给你买气血大药,练武要紧,咳……。”
少年的眼眶发红,声音嘶哑道:“爹,你别担心,我练武没问题的,你的药不能停,我先去给你熬药。”
……
一处猎户村,位于村子边缘位置的茅草屋,高大魁梧的少年正在和屋内的男子说着自已白天的经历,“那位师兄看起来人不高,但是力气却很大,足足扛鼎三百斤。”
男子望向广明城的方向,沧桑的眼神仿佛穿透了高大城墙的阻挡落在了城内,轻轻低语:“扛鼎三百斤。”
……
韦大金穿行在棚户区,脸上眉头紧蹙,思索着刚才那个在他面前镇定自如的少年,他有种莫名的预感,表弟张二虎的死很可能跟这个少年逃不脱关系。
他甚至想要转身再去找那小子,可是又忌惮于对方是武馆弟子,更重要的是双方对视时那小子给了他一种很大的生死危机感。
这就有些恐怖了,为了一个张二虎并不值得冒险,他转身朝王寡妇家的方向走去。
……
同一个时空下,每个人都在经历着不同的事情,由此汇聚成了浩浩荡荡的时间长河。
回到家中,天色渐晚,张瑞开始准备自已的晚饭,依然是精米和牛肉。
中午吃过了琼玉楼的美味后,晚饭嘴里嚼着的大块牛肉始终觉得差点意思,他感觉自已的嘴有些变刁了。
之前在山中连着吃了三天干粮都不觉得有什么,今天中午在城内仅仅吃了一顿后口味就变化这么大。
他觉得是不是堕落的有点太快了,随即想到了身上的银子,顿时清醒过来觉得自已做的饭又香了。
当他吃过饭晚正准备休息会儿的时候,一连串的呼喊声从院外传了进来。
“瑞哥,瑞哥……。”
一个看起来和张瑞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跑了进来,因为跑的太急,脸上还冒着汗。
看到他出来后,嘴里还揣着气便迫不及待的问道:“瑞哥,听说你采到了宝药要去武馆学武去了是吗?”
张瑞知道这个少年是谁了,张磊,和原身的关系比较好,张家村虽然因为妖祸搬迁到了广明城外的棚户区,但是同龄人还是有一些。
两人都跟着家里大人进山采药,张磊家有五口人,爹娘皆在,还有一个快十岁的弟弟,也准备要跟着大人一起进山采药了,去年还添了个妹妹。
两人之前相约存了钱一起去武馆学武,后来他家里添了妹妹后,关于学武的事他爹就不怎么松口了,毕竟多了一个人吃饭,他再去学武那负担着实不小了。
但是这小子学武的心思一直都在,所以采药更加拼命了,一些危险地方的药草别人不敢去的他敢去,进了山干劲十足,只为想要多采些药草卖钱学武。
张瑞点点头,道:“是的,已经报名了,明天正式去武馆学武。”
张磊一脸羡慕的道:“恭喜瑞哥,这么快就得偿所愿了,到时候瑞哥可就是气血境的大高手了。”
张瑞知道他的情况不好刺激他,道:“气血境不是那么好突破的,每年去武馆学武的人那么多,真正能够突破气血境的又有几人?大部分人都是花钱学了个把式。”
武道修行的门槛绝不在于十两银子一个月的武馆学费,不说天生的禀赋如何,单就是后续资源的投入就是一个无底洞,各种气血大药需要源源不断的供应,这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承受的起的。
而且很多时候钱花了,却看不到任何成果,甚至修行路上出了岔子把自已练伤,练死的同样大有人在。
整个棚户区每年进城学武的不在少数,但是真正能练出名堂的少之又少。
“那也是个机会,像我们这种棚户区的黑户,除了练武别无选择,这也是最好的翻身机会,哪怕只是学了些把式出路也能多很多,胜过在大山中刨食。”
张瑞一时沉默,他倒是没想到这小子思想觉悟这么高,想来心中习武的念头一直没放下。
就像他说的,所有人都知道穷文富武的道理,都知道武道修行之艰难,可还是源源不断的有人跑去武馆学武,为的就是那一线机会,一次鲤鱼化龙改变自身阶层的机会。
对于棚户区的人来说尤其如此,笼罩在他们头顶的乌云太浓厚了,唯有依靠武道修行才有一线机会窥见乌云背后的曙光。
张磊眼神有些幽怨的说道:“瑞哥,说好的咱们一起去武馆学武,没想到你却偷偷的先报名了。”
“也是运气好侥幸挖到了一株宝药。对了,关于你想学武的事你爹现在怎么说?”
“还是那样,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不过我不会放弃的,大不了多采两年药多存些钱再去学。”
“嗯。”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张磊有些迟疑的说道:“瑞哥,张二虎来你家那天,我和我爹跟着隔壁村采药队进山了,出山后来你家找了两次一直没见到你……。”
张瑞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所谓的摆手道:“张二虎人都死了不说这个。”
“行,那我祝瑞哥武道修行一切顺利。”张磊抱拳离开了。
张瑞看着他离去时坚毅的神情,为他坚定的武道之心感到钦佩,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挣扎着想要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