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的周一,这件事情终于落地,也作为学校内的一个典型案例,真正展露在众人面前。
以马凯为首的那群混子被开除了。
谁也没想到的,从高一为非作歹到现在,仗着家里的关系,老师都一直拿他们没办法。
最后制裁了他们的人,居然是平时看上去就温温和和的翟池。
从高二下学期开始,几个人渣愈发变本加厉,翟池和几个其他班的学生,脸上几乎都是挂彩。
老师问过很多次,但迫于马凯的淫威,几人都是支支吾吾不肯倾诉,没有确凿的证据,或许到时候还会引火上身。
校园暴力这个轻飘飘的词汇,在学校里,是一直绕不开难题。
受害者的忍让,和老师和稀泥的处事态度,惩罚力度太小,加害者的为所欲为。
好在,还有坚持反抗的人存在。
翟池很聪明,把录音笔和针孔摄像头带在身上,一点点的记录着他们的罪行。
不放心小岛的警署力量,翟池直接将证据递交给了上一级的主管部门,这才有了前几日办公室谈话。
听到这个消息,姜行夏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欣喜与意外交织,本质上,她和翟池的遭遇都有异曲同工的地方。
每一个努力奋起反抗家暴和校园暴力的人,都值得拥有更好的明天。
永远不要因为深陷泥潭,而放弃挣扎的机会。
生活会一步步变好的。
十二月,西岛进入了最冷的时期,老天却有些小气,把那场梦幻的大雪收回后,再没有眷顾这座孤零零的小岛。
但是没关系,姜行夏想,她和陈泊帆还有很多个初雪可以一起看。
南方的冷不同于北方,看着温度还挺高,但那种侵入骨髓的凉意,能直击人的天灵盖,把四肢都冻的打颤。
这个季节到岛内学习潜泳的游客已经很少了,姜行夏把整颗心都扑在学习上,熬过这个冬,以后都是明媚的春。
也就在这时候,岛上出了一件挺大的事儿。
周五一大早,范元武这个八卦机就开始在教室里咋咋呼呼的,“兄弟们,出大事儿了!”
也就厉博超能跟的上他的奇奇怪怪,拾起一块橡皮丢到他头上,“有屁快放。”
“哎,你们知道吗?”有几个感兴趣的人已经围在范元武身边,“就是城南那个洞窟里,发生了杀人案,听说死者是近期来岛内游玩的游客。”
宁芊:“啊?那里不是很少有人过去吗?”
范元武冷静的分析了一下,头头是道的:“也许就是因为荒无人烟,所以成了抛尸的最好地点吧。”
平静了十几年的小岛,一下子变得人心惶惶,似乎又有些山雨欲来黑云压城的前奏,那个传说中的洞窟,如今真的吃了人。
“害!”范元武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爹说本来发展挺好的旅游业,可能因为这事儿,要黄了。”
“而且凶手一天不抓住,这岛上一天都不会安宁。我爸已经连续好几个通宵都在协助警察调查了。”
“大家安静。”老吴走进教室叮嘱的话,也更加印证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同学们,最近岛上出了点事儿。大家上下学回家时,最好有人一起陪同。”
具体是什么事儿,老吴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放学,校门口乌泱泱的围了一大群人,都是听说消息来接孩子的家长。
一名家长接过孩子的包,摸着头问了几句话,而后牵着孩子的手离开。
姜行夏默默收回视线,心里没有一点难过是假的,这样其乐融融的场面,在很多年前,她就再没感受过。
正准备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姜行夏!”
陈泊帆推着自行车赶过来,怕人走远,还跑了几步,来到姜行夏面前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声音带了点不太明显的哑,“我送你回家。”
此刻,这个外来的少年像是一道明亮的光束,透过狭隘的小口,一点一点,将姜行夏空洞的内心世界,照亮起来。
“好。”姜行夏拢了拢书包,笑容荡开在脸上,“走吧。”
从学校到姜行夏家的路程很短,七八分钟左右两人默契的选择走路过去。
在这座闭塞的小岛上,杀人案的影响力确实很大,沿途的很多小店的门上都已经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小岛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孤寂起来。
但好在,现在身边有了一个陈泊帆,才让姜行夏觉得,这段路程,也不是那么的漫长且空落。
陈泊帆亦然,从前的他是一个很会享受风的人,放逐的感觉可以激发他的创作欲,现在慢下来,竟然觉得这段路稍稍还是短了些。
青春也许就是这样,青涩、真诚、容易满足,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词,似乎可以为青春打上符号。
落叶潇潇,这段平常的日子,竟在后来成为两人最宝贵的回忆。
陈泊帆有时候很幼稚。
他喜欢在路上拍拍姜行夏的左肩,然后跳到右肩,看姜行夏找不到他一脸疑惑的样子。
他喜欢看姜行夏踩着道路格子,循规蹈矩的一步步前进的样子。
他喜欢落叶无声飘落,点缀于人,看姜行夏听到夸赞害羞的样子。
姜行夏所有的样子,他都喜欢。
时光漫长,他和姜行夏还有很多以后可以谈。
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