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凡人界，鱼龙市，武海饭店。
“非常感谢你请的客，黎队，我吃饱了。”二两摸着肚子靠在椅子上，顺便打了个饱嗝。
一头白发的黎明看着桌上叠了五六层的碗，略有迟疑地拿出储物袋喊道：“老板，买单。”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能吃，幸好拿的剑云的储物袋，他应该会理解的。
二两看了眼黎明的白发，颇感兴趣的问道：“黎明队长，你们队伍其他人现在怎么样？”
黎明从服务员手中收回储物袋，抬头与二两对视，略微思索一阵后，说道：“如今我算是退休，你叫我黎明就行。这边的队长由剑云去担任，洛霞和之前一样做着网络信息的搜集工作，至于云烟和黄莺莺，他们结婚了，现在在外出差。”
“那两个怨大头结婚了？我都不敢想象你们事务所会有多热闹。”
黎明咳了一声，“走吧，吃完了就去散散步。”
“行。”二两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和黎明一起出了门。
二两环顾四周的高楼，发自内心的感慨道：“鱼龙市现在发展好啊，之前都没见那么多人。”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之前的破坏让政府修了许多新的基建，一些推迟很久的建设项目也立即开工。”
二两点了点头，认同道：“以后道路就方便多了。”
黎明看着红灯，停下脚步询问道：“你这次来应该是有事吧。”
“你怎么知道？”二两注视着道路对面的人群，“我这次来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防范异菌病毒的，妖界这方面做的很糟糕。”
“原来是这个。”
“经过调查和研究，我们发现这些病毒都是从水源这个渠道感染他人，另有一部分是注射型毒品，最后这些病毒进入人体，再通过血液扩散全身，最终导致患者死亡。”
水源？二两想起那个神父给人做弥撒时所撒的红色圣水。
“首先，我们对全市的水源进行抽样调查，对有问题的水源进行溯源调查，并对相关犯罪人员实行强制措施。
其次是打击毒品贸易，抓捕毒品，收缴毒品，这是我们一直都在做的，但是这次更加严格。
最后，对感染者进行单独隔离，以防患者失控危害社会。
不过虽然有这些限制措施，但是真正治疗异菌病毒的方法面前还没有。”
二两听后，鼓掌道：“你们的方法很好啊，不知道为什么妖界不学学你们。”
黎明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可能是他们的基层执行能力不够。
众所周知妖界的势力范围是根据四大宗门的实力进行划分的。
这导致他们的权力不够集中，很容易为了一些问题而扯皮，其下的势力也根据阵营和利益的不同而发生矛盾。
而我们凡人界的那些政令都是由罗柴亲自颁布的，那些没能力的人都会被他亲自清理掉，保证政策的顺利实施。”
二两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妖界是不是相当于我没能力过的好，自然也见不得别人过的比我更好，最好大家都一样。”
“差不多，反正大家都一样，要死一起死，要好一起好，你不同意就拖你下水。”
“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妖界还一盘散沙。”二两忍不住叹气。
“尚若他们的界主还活着的话，应该就不会出现那么严重的情况。”
“那人间界呢？它们也和妖界一样宗门林立，人间界界主听说也在闭死关。”
黎明摇了摇头，“如果我知道这些的话，我可能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而是——”
二两看见黎明指了指脚下的土地，他立刻会意。
看来人间界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好，二两原本还想着偷渡人间界去看看。
黎明似乎看出了二两的心思，他点了根烟，轻吐一口烟气说道：“我去过两次人间界，那里还沿袭着类似凡人界封建时期的诸多传统。
凡人去了的话，是很不好过的。当然，除非你是修行者的家眷，但这也不一定保证安全。
那里修士虽多，但入魔的人更多，每过几日就会有一件骇人听闻的案例。
修行之路，路漫漫兮，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登峰，不是每个人都能坚守本心。
入道难，守道更难。”
绿灯亮了，两人继续前进。
二两顺着话题笑道：“所以之后你就决定待在凡人界？”
黎明弹了下烟灰，接着道：“不错。那里直到现在才刚通电，手机信号都没有。”
二两有些惊讶，追问道：“怎么会这样？”
黎明解释道：“那里的人从人间界出来都找不到祖坟，有时甚至还会不小心撞到客机。
后来罗柴发了火，限制所有修行者的飞行高度，大城市现在基本看不到那些乱飞的修士，除了一些特例。
人间界大多视凡人界的东西为无用之物，思想也是几千年几万年的旧东西。
直到后面新进入了一些现代修行者，人间界才通了电，而且只有一小片区域通电，你要是去了那里就跟回到古代一样，各种规矩难受的很。
那里的修行者大抵分两种，一种是基本每天都在闭关静修的传统派，最低几十年，最久的那位都两万年了都还没出来。
另一种是入世派，他们坚信红尘是历练道心的最好办法，目前人间界能见到的基本都是他们。
以上这两种是主流，当然还有一些小众的派别，草药派，训兽派，符箓派，炼器派，就拿其中双修的合欢派来举例：
除了传统的男女双修，这些年又出现了男人和男人双修，女人和女人双修，人和动物双修，血亲双修，自已和自已双修。
现在甚至出现了人和自然双修。”
“这是个什么法？和自然双修？”
黎明意味不明地看向天空:“你还年轻，以后就知道了。”
二两一时说不出话，只能赞叹道：“黎明警官，你说的这些真是太劲爆了。”
黎明吐出一口白烟，目光转向路边的商铺：“这些还好，和凡人界一比都算是清流。
就拿最近的性别问题，除了男女，我想不通他们怎么整出几百种性别。
这些人到警局之前我们都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性别。”
“有可能到了警局你们也不清楚。”二两补了一句。
黎明最后叹道：“罗柴当初倡导思想自由是希望让人们站着，不受世俗观念影响，平等地交流思想，拥有自已的看法。
结果现在冒出一大堆躺在地上岔开双腿被思想强奸的家伙。”
二两咳了几声，打断黎明的话语：“你今天的话格外的多，和我以前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黎明看了二两一眼：“怎么，你觉得我很高冷吗？”
“没有没有，”二两换了个话题，“黎明警官，话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个店铺的？”
黎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二两，二两打开一看，信中连他在何时进入凡人界的时间都写的一清二楚，信的最后写了个地点。
二两环顾四周，黎明见此说道：“别看了，方才聊天的时候我就在观察周围，结果连个人影都没发现。”
“唉，说的也是，我被跟踪那么久都没有发现那些人，现在也肯定发现不了。信里的地址应该是他想要约见我的地点。”
黎明点了点头，“我查过那个地址，是目前政府的办公地址。”
“政府？他们找我干嘛。”二两一头雾水。
“也许让你赔上次的拆迁费用。”
“是指我上次毁掉的那些房子吗？黎队，你的话真让我寒心，这让我把自已卖掉都赔不起。”
“是吗？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黎明撩了下他的白发，也没有修改二两的言辞。
二两看了看黎明的白发，叹气道：“算了，不和你计较这些，那个地址怎么走？”
黎明指了指前面的大楼，“那里。”
二两顺着黎明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栋纯白，三层结构的大楼。
“去吧，我就送到这儿了，木成先生。”黎明对着二两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二两继续前进，走向那栋庄严的政府大楼，他心中思索：话题一开始不是异菌病毒吗？最后怎么扯到性别上的。
二两走到门口，就被门口的工作人员拦住，他问道：“有预约吗？”
“啊？不是你们让我来吗？”二两不解，难道那个地址是假的？是有人存心整他的？
那人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显然是在听另一头的人谈话，随后让出道路，对二两低头道：“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想见您的那位先生就在二楼204办公室等着您。”
二两走进空旷的大厅，瓷砖整洁的都能倒映出二两的模样。
他走上二楼，走到204房间，握住门把手。
咔嚓。
二两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普通的办公桌，桌上堆着零零散散的一些文件和一本已经打开的书。
棕色的窗帘被拉向两边，坐在办公室的那人背对着二两，望着窗外这座城市最繁忙的一条大道，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除了存放文件的柜子、一个饮水机和一盆绿植，外加一个空调，这间办公室就没有其他东西。
他是谁？二两在脑海中不断的搜索与之匹配的背影，但没有一个人对的上。
咚咚。
二两轻敲两下房门。
“你来了，进来坐吧。”那人的嗓音沉稳平和，让二两倍感亲切，下意识的就想信服。
二两走进房间，关上房门，他抽出椅子坐了上去，而桌后的那人也在此时转过椅子，面带微笑， 温和地注视着二两。
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二两的脑海就爆炸似的蹦出数个关键词：“独裁者”“大屠杀”“疯子”“释放恶魔的人”“狡诈的狐狸”。
他不敢相信，身体微微颤抖，此时此刻，那个电视荧幕上的男人，渡劫巅峰期修士，凡人界界主——罗柴，正一脸微笑地坐在他面前。
二两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情绪，正襟危坐。
“你好，现任的堕落者。”罗柴微笑道。
他没有称呼我的名字，反而用和安娜塔西雅一样的口吻正式称呼我的身份，他难道是斯特凡纳的使徒？
《夜光集》中，一颗巨大的陨石正在天空中形成，如果罗柴有任何异样二两就会召唤这颗陨石在这里制造混乱，并进入《夜光集》躲避追踪。
罗柴看出了二两的异样，他微笑着道出一个事实：“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现在正身处在一个庞大的旋涡中。”
“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如果你见我只是为了说这些，那还不如不见。”二两双手抱胸，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
罗柴双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他的声音依旧沉稳。“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未做好充分的准备，万年前文渊镇的那场惨剧可能会再现。”
文渊镇？好熟悉的名字，我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是了，大学的藏书阁，那个谁，忘了名字了，其中好像有记载一个叫文渊镇的地方下了一场黑雨，现场非常惨烈，死了很多的人。
莫非那是一位堕落者崩溃后的产物？并且他不像我那样幸运，没有挺过意识的洪流。
“你是指万年之前那位堕落者？并且他被杀死了？”二两的目光撞向罗柴的眼睛，他感觉就好像撞在一堵墙壁上。
“放轻松，不要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的问题我会慢慢解答。”
你在这里我能不紧张吗？想归想，二两还是深吸了口气，放松身体，将双脚放在桌子上，就好像回到家一样。
罗柴笑了笑，身体后仰，也和二两一样将双脚放在桌子上。
“这样才好，”罗柴接着讲，“首先，你知道利维坦吗？”
“电影中看到过，祂似乎是个恶魔。”二两略微思索前世的记忆，找到了点信息。
“不错，祂的确是个恶魔，而且一直在注视着这个世界，而我则是祂在这个世界的‘眼睛’。
不用担心，一直以来祂都住在一颗黑洞中，祂不像其他的伟大存在那样对这些影子世界感兴趣。
祂之所以观察这个世界，是因为你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