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病总会好的。”
“你不要自责,那些事情都跟你没关系的。而且,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阿瑀,谢谢你救了我。”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时间里,是对沈书瑀的念想让她坚持到了现在。
安然轻轻推开他,仰起头:“阿瑀,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在绥州的火车站里。”
安然上初一那年,是阿婆想要爸爸再娶意愿最强烈的一年,安然因为这件事和阿婆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洒在老旧的木桌上,给这个略显沉闷的午后增添了几分温暖而又不真实的色彩。
屋内,气氛异常紧张,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住了。
安然清秀的脸上挂满了不满和倔强,双眼紧紧盯着坐在对面的阿婆。那双曾经给予她无数温柔和关怀的眼睛,此刻却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陌生又疏离。
阿婆的头发已经斑白,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神中却依然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阿婆,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爸爸再娶?”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愤怒与不解。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我不想让爸爸再娶,我不需要后妈!”
阿婆厉声道:“小孩子懂什么!你爸一个人带着你多辛苦,找个人一起过日子不好吗?”
“不好!”安然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只要爸爸,我不想有人插进我们的生活!”
阿婆气得发抖,举起手想要打安然,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安然咬着嘴唇,转身跑出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一边跑一边哭,她知道阿婆是为了爸爸好,但她真的无法接受一个陌生人成为她的家人。
安然用身上仅有的零钱买了一张车票,到了一个她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
到绥州的时候刚入夜,她安静地站在热闹的街头,身影显得格外的纤细和柔弱。四周的喧嚣仿佛都与她无关。
她就像是被世界遗忘在角落里了。
商店招牌上各色的灯光引得她微微眯眼,使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深邃而迷离,却无端地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她的长发随风轻轻飘动,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周围的人络绎不绝,有的匆匆而过,有的停下脚步观望,但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直到,天空开始飘起细细的雨线。
火车站的灯光在雨幕中摇曳,像是无情的风雨扯动的孤灯。
火车站门口处,安然孤独的站立,身影在雨水中显得朦胧而单薄。
她的头发被雨淋湿,一缕一缕地贴在脸颊上,带着几凄婉的哀愁。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滴落在她紧抿的唇边,带来一阵寒意。
安然抱了抱自已冷得发抖的身子。
火车站广播不时传来列车到站和出站的信息,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更加冷清。
雨声、广播声、远处的鸣笛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雨夜火车站特有的孤寂乐章。
安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卖火柴的小女孩,大概是觉得此时两人的处境很相似吧。
直到她遇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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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决定考榆川一中。
最终,安然不顾大多数人的反对,以仅差13分即满分的中考成绩被榆川一中破格录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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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我去的时候你已经毕业了。”安然嘴角向下,看起来很委屈。
“不会。”沈书瑀回答。
“而且你这么善良,还长得好看,我怕你已经……”安然眼中悲怆的情绪彻底散去,澄亮的眼睛里只装着他。
沈书瑀知道她想说什么,他笑着捏了捏安然脸上的软肉,再次将她拥抱住。
“抱抱我没有安全感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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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的手术被安排在了小年夜那一天。
手术很成功,但阿婆的身体很虚弱,从手术室出来,她就被推进了单人病房。
安然进去看她,阿婆戴着呼吸面罩,脸色苍白,还在沉沉地睡着。
轻轻拉上病房的门,和门外一直等候的沈书瑀视线相撞。
安然鼻头一酸,小跑着扑进他的怀里,被他稳稳接住:“阿瑀,谢谢你。”
这段时间沈书瑀一直在陪着她,为阿婆的事情忙前忙后,甚至通过梁逸晨请到了该领域最有名的医生来为阿婆做这个手术。
沈书瑀拉开她,指腹轻刮了一下她的眼角,轻笑:“这是我应该做的,但是宝宝要感谢的话,是不是得有诚意一些?”
安然又贴上去,双手环住他的腰,仰起头,很认真地思考。
“你低头。”安然勾起唇角,漾出一个坏笑。沈书瑀疑惑,但还是低下头。
安然侧过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沈书瑀脸色僵了僵,旋即笑了起来。
“可以吗?”安然眼里是柔柔的笑意,抬起的右手勾着他羽绒服的拉链玩。
沈书瑀按住她那只作乱的小手,低声回应:“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