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天台上幽幽而过的风声,周舒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个缺口,黑暗里的看得并不真切,大多数是凭着感觉的。
“周舒然!”又是那个声音,现在周舒然的已经被声音搞得害怕了,这次是真的还是又是一场虚假的陷阱。
“周舒然。”声音已经不似刚才那般有力,“严西?”试探的声音在严西耳边乍响!
“周舒然,周舒然,是我,严西,我在天台边,快!”严西终于知道在死亡面前的滋味是如此的不好品尝,在救命稻草出现的时候,她终于知道溺水的人为什么会连同救人者一同拉下水,因为对生的渴望让人失去理智。
周舒然确认是严西之后,摸索着朝天台边边走去,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那么一个似乎被人强行撕开的豁口静静地留在那里,天台的风似乎变大了。
在看到天台防护网上那只白中漆黑的手时,周舒然看见了只有两只手挂在楼边的严西,不由得面上带了焦急,伸手去拉严西的手,好在虽然周舒然的胆子比较小但是确实出身警校,因此拉我一个体重刚过百的女生上来不是什么难事。
我被拉上来后,没敢靠近楼边,而是让周警官帮忙扶着我我往里挪了将近两米的位置才敢坐下,也是因为这次,我对高楼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
还没有缓口气,天台的风就吹了起来,周舒然此刻才看着我的手,其实已经麻木无知觉了。“沈洁呢?”这时的我也终于反应过来,他是和沈洁在一起的,周警官在这里,那沈洁呢?
“她现在应该和唐元在一起。”周舒然不以为意的开口,“你带她上了六楼?”我看着面前是人民警察的周舒然,问他。
周舒然点头,没有办法,沈洁也执意要来找你。
看着现在的天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沈洁,现在只有回到五楼。
扶着手臂下楼,可我们无论怎样走,都一直在九楼和八楼之间打转,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也逐渐亮了起来,一夜无眠,直到凌晨,我才看见六楼的楼牌号,而沈洁和唐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了五楼的台阶处等着我们。
那些老师和学生面面相觑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嘴里喃喃着什么,可我又不是鬼,听不见说的什么。
“严西!沈洁!”何塞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老师和学生们又开始了追人的戏码,好在这次何塞知道了怎么去二楼躲避,所以在我们和沈洁她们汇合之后,直接去到二楼,看着天光大亮的二楼,又看看身后阴暗无光的楼道,第一次感叹我是那么渴望光明。
就在几个人处于会合之后的兴奋中时,沈洁指着二楼的一间教室尖叫起来,原来教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坐满了人,214教室,而其他人也是惊恐地看着旁边的教室,那些教室里学生齐刷刷的看向我们,眼神中带着的只有冰冷和麻木,看向我们如同看向一具具死尸。
众人在惊恐中回神,这些人并没有对我们造成实质损害,只是眼神让神让人瘆得慌。我咬着牙,看向自已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干了的血又重新恢复活力,此刻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激起一圈浮沉光环。
何塞也来不及说什么,只是把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拿出来,让沈洁换衣服,给我们带了一些东西,另外还有一瓶酒精,大概是想到了火烧固井吧。
我坐在角落,何塞看着自已准备火烧教学楼的酒精被人一遍遍的浇在我的手掌上,整个二楼瞬间弥漫起一股浓重的酒精消毒水的味道,“你怎么会想起拿酒精?”沈洁一边处理我的手,一边问何塞,何塞看向那只剩半瓶的酒精,没好气的说道:“我不是想着把楼烧了我们就能出去了吗?”
旁边正在活动脚踝的唐元堵了他一句:“我们逃不出这个教学楼,你把楼烧了,不就把我们也烧了吗?”何塞踢踢脚边的尘土,呛了自已一下,不死心的说道:“万一火把那些东西烧死了呢?”唐元的嘴可不是一般人能讲的过的,当记者的,保命手段就是嘴。
“那火烧不死那些东西,烧死我们怎么说?而且就算烧不死,只怕我们也会被呛死。”唐元的脚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此刻我的手上也被沈洁一层层的包裹好,周舒然在一边点了根烟自顾自的抽着。
我站起身,身上酸痛无比,有昨晚教室里的老师学生们抓的,也有昨天唐元借我往上爬的时候用脚登的:“好了,先别吵了,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大蚂蚱,再怎么蹦也不能把头摘下来跳出去,何塞的想法不错,但是不可行。”
周舒然听到话后,摁灭了手里的烟,朝着我们走过来,烟头的火星弹跳在二楼教室的玻璃上,留下一点灰黑,“怎么说?”我朝着二楼的楼下看去,说道:“首先,如刚才唐元所说,我们逃不出这栋楼,最好的结果就是我们和楼一起灰飞烟灭,所以火这一条不可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有很多线索供我们寻找,这次最大的危险就是黑暗,所以天黑之前找到一个能庇护的地方,比如五楼的那个台阶,另外,昨天如我所料,何塞确实能出去,但是今天我们,谁都走不了了,所以食物和水,需要节约一下,,还有不要指望外面的人能够找到我们,即便找到恐怕处境也只会和我们一样,”说完我看向周舒然,其实他大概一直在等待救援吧,就像是他去救别人一样的忐忑心情,如今,我们是真的孤立无援。
“那我们怎么办?坐以待毙吗?”唐元面带怒气的朝着我们就大声喊道,一旁的周舒然显然没有要开口阻止的意思。
何塞看着一团散沙的众人,奇怪于为什么才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一个黑影从沈洁的面前划过,我也感觉到了一个影子的覆盖,转瞬即逝,随着影子响起的还有一阵“嘭!”的重物落地声,看着外面依旧和煦的阳光,我们跑到二楼边,低头往下看去,“刚才怎么了?”沈洁后知后觉的要往楼边靠近,在看清发生了什么之后,我猛地伸手拽住了沈洁的胳膊,她迷茫的眼神看着我,问我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看着众人一言难尽的表情,沈洁被握住的胳膊有一丝轻颤,“是人吗?”开口即答案,在看到我沉默的表情后,沈洁刚开始轻轻挣扎着要推开我的手,后来变成了剧烈的挣脱感,似乎非要看到地面上那一团的血肉不可。
其实这是人崩溃的表现,沈洁的精神已经高度紧绷了,早在我来的时候就发现沈洁安静的不对劲,比平常的话少了很多,状态其实已经近乎崩溃,只是因为自已的到来给了她一丝希望,可是我也知道,她不能再有任何波动。
“沈洁,不要看,相信我,我们会离开的,你相信我。”用力掰正她的肩膀,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上挂了泪珠,才知道此刻的她大概也是累了,如今的精神崩溃也只是身体的自我防御机制罢了。盯着沈洁的眼睛,信誓旦旦的说完,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离开,只是给她一个希望,也许也是给我自已一个。
唐元看着我们几个人,问:“那个掉下去的人是谁?”我搂着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的沈洁,摇了摇头,何塞和周舒然同样摇头表示自已不清楚,我们无法去到一楼,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是人,还是那些东西。
“那个人身上穿的衣服,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我已经抱着还在抽噎的沈洁退到墙边,不愿意她看见这些东西,让她掺和进来,已经是我最大的错误了,如今沈洁绝对不能出事。
周舒然看向下面,作为警察,直面尸体的事常见,也不常见,但是跳楼案一类,他还是见过不少的,因此大约心理素质在这方面也是略强悍些。
唐元听见他的话不由得生疑,又重新靠近楼边往下看去,甚至说了句不会是你同事吧?
可就是这句话说完,周舒然看着那眼熟的衣服,不对劲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看了看地面上的人,又看了看面前的人,说了句:“唐记者,你确定你不认识下面那个人吗?”
唐元听到这话皱了皱眉,但此刻也不敢马虎,又更加仔细的看去,忽然间看到了掉在地上的一个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