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上堆满了图纸。画着大大小小的box,长长短短的line, 这是资讯课课长——刘子图的顶头上司得知他精通CAD后额外布置的任务。此时,他的脑海充斥着可儿的音容笑貌:多好的姑娘啊,又那么主动,这难道不是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吗?他一边陶醉,一边暗骂马桶出的馊主意。如果当初锁定的目标是可儿,说不定今天就可以和她一起吃晚饭了,而一旦约饭成功,约其他的也就水到渠成了。突然,一个身影向他飘过来,对,就是飘。那一头飘逸的秀发,像极了《倩女幽魂》中的王祖贤。刘子图缓过神来,不会吧,竟然是冰儿。
只见冰儿,不,应该是高洁冷冰冰地朝他走来,冷冰冰地递给他一张表,然后冷冰冰地说:“你是新来的吧?”
“嗯,嗯,嗯。”刘子图连连点头,像个孙子。
她鸟都没鸟子图,说:“15号之前交到财务课。”说完,飘然而去。
刘子图望着高洁的背影,眼前的表湿了一大片。
这是一张填写银行卡账号的表。其实填起来很简单,无外乎姓名、部门、工号、身份证号码、银行卡号之类。但这个时候,刘子图宁愿自已是个白痴,什么都不会填,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找高洁。怎么办?怎么办?子图急中生智。
他又站在财务课门口,看着那一帘瀑布般的秀发,刘子图的心情无比忐忑。此刻,高洁离他不到两米,虽然她没朝他看,但很明显,她感觉有人在关注她。于是,她更加对子图熟视无睹。也就在这个时候,刘子图终于明白男人和女人装逼的不同之处:男人装逼令人反感,女人装逼却很性感,令人神往。在与高洁近乎咫尺的地方,子图努力调节自已的心率。他不想因为过分紧张而失去本应该拥有的那份从容,更不想因为过分在意而失去那份洒脱。但是世事难料,心率越调越不齐,他像个孙子一样凑了过去。高洁当然看都没看他一眼,她盯着电脑,修长细嫩的手指在键盘上游离。刘子图觉得身为男人的尊严就这样被一台冷冰冰的机器碾碎得荡然无存。刘子图终于领悟到,他最想当的不是比尔·盖茨,也不是奥巴马,而是被她手指亲吻的键盘。曾几何时,刘子图标榜自已很理性,关键时候露出原形,原来他就是一花痴。
子图站在她旁边,尴尬地说:“高小姐,不好意思,您刚才给我的表不小心掉进茶杯里弄湿了。”话刚说完,他立马想给自已一个耳光。这个只有白痴才能编出的理由顿时让他无地自容。他多么想变成一只耗子,就地掘地三尺。而他只能勇往向前,硬着头皮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刚才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把表打湿了。”解释等于掩饰。只觉一阵剑气朝他袭来,当然并不是剑气,而是高洁的目光。虽然有几丝严厉,但隐隐之中他看到了一丝笑意。他的心中升起一阵安慰:能博佳人一笑,有些男人连江山都可以不要,我受点凌辱又算得了什么?
高洁慢条斯理地点了一下鼠标,然后凌波微步般走到打印机旁边,拿起一张纸,转身递给刘子图。这时候,子图感觉她的眼神分明含情脉脉,虽然说,这种感觉多少有点自欺欺人。
刘子图接过新打印的表,百感交集。正当他准备发表由衷的感谢时,不想她竟然先开口了:“以后喝水用小一点的杯子,免得再掉纸进去!”
高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时,财务室的同事终于撑不住了,嗤嗤的笑声让刘子图拔腿便跑。
虽然受到嘲笑,但是能使佳人开金口,刘子图感到无比畅快。回到工作岗位,他的工作效率高得连自已也不敢相信,本来是三天才能画完的图,一个下午就搞定了。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古往今来那些成大事者总有绝色佳人相伴。一直以来,那些失意的男人太过于强调红颜祸水,误导人们漂亮的女人是灾星,却忽视了美女给男人的动力。刘子图坐在椅子上,像抽了白沙烟一样,心情开始飞翔起来。他打开word,脑海里YY着和冰儿牵手的画面。他准备写一首诗。是的,写诗,写诗是一个文艺青年应具备的素质。这句话他以前跟马桶说过,立马便遭到马桶的辛辣的讽刺:你还文艺青年呢?如果你是文艺青年,《汉语词典》里就没有“流氓”这个词汇了。写诗?写诗有几个落下好下场的,你看海子,你看顾城……每每思之,令子图灰心不已。如果没有马桶的那次打击,他从高中阶段坚持下来,说不定现在早成了著名的诗人。
可是今天,刘子图可不管那么多。他一定要写诗。说写就写,电脑上出现了两行字:
“我想带你去流浪,
到你想去的地方。”
他略加思绪,又补了两句:
“世界那么大,
有我就不怕。”
虽然后面两句和前两句毫无逻辑关系,一点也不像一个学过计算机的人编出来的东西。但他想,这就是诗,现代诗。
正当他诗情正浓的时候,课长走了过来,问道:“图画得咋样了?”子图赶紧关了word,他写的那首诗像《红楼梦》一样成了残稿。
“画完了,画完了。”子图兴奋地说。
“小伙子平时像个二楞子,没想到挺有激情的。打开给我看看。”课长走到他旁边。他邀功请赏般打开CAD,课长看了看,点了点头,说:“不错,工作效率还可以。”然后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转过身来,露出一副狡黠的嘴脸,说:“工作也要注意劳逸结合,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视频,你那电脑里……”
课长的这一通话把子图搞得莫名其妙。他点开最后一个盘,有一个“Happy”文件夹,进去一看,天,竟然是传说中武滕兰的视频。看来,课长也是个性情中人。这样的领导,真是百年一遇啊。
欣赏完一个视频就到了下班时间。刘子图走在回去的路上,心想,老天待我不簿,既得到佳人垂青,又得到领导关怀,真是双喜临门。运气不错,我决定去买张彩票。
福彩门口挤满了人,看来想一夜暴富的大有人在。他们之中又以朴实的农民工居多,只见他们紧紧攥着自已买的号码,眼睛直盯着液晶显示屏,等待着改变命运的那一刻。但是,那一刻99.999999999%的人一辈子都等不到。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绝大多彩民到头来白忙一场,为他人做嫁衣。这一刻,刘子图觉得同胞们真是太善良了,虽然社会是如此的不公平,80%的资源掌握在20%人手中,甚至连他们买的彩票都可能是被别人操控,但他们还是如此安分守已,只想通过这种渺茫的希望跻身于富人的行列,而不像外国诸如车臣、哈马斯、猛虎组织集结起来对抗政府。刘子图时常想,我们的政府该是多么幸福的政府。拿着纳税人的钱,骑在纳税人身上,一点也不担心老百姓会揭竿而起。马桶曾向他解释过个中缘故。马桶说,虽然中国人活得比较压抑,但是一旦有发泄的口子就不会出现大的幺蛾子。历史老师不是说过:防民之鞭,甚于防川。鞭若难缠,请到杏州。
看来马桶的历史是生理卫生老师教的。
刘子图随机选了一组数字,便迫不及待地幻想和冰儿在海滨缠绵的情景——看来是刚才上了武老师生理卫生课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