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姜柏柳真的向李贽进言了,还是李贽真真事忙,反正直到夜里诗会散场了,李贽也没来找苏渐。
乐的清闲的苏渐倒是好生逛了一下诗会,不光是看学子才人们激扬文字,挥斥方遒,也看旁边的楚馆丽人们嘲嘲喳喳,咿咿呀呀,也是巧了,没了争强斗胜的心之后,他竟觉得这诗会热热闹闹的,挺值得一逛的了。
与苏渐抱着同样心态的白宗元就陪着他,两个闲人拎着两壶酒,遇见相熟的,便喝上两杯,这一路走一路喝,临到晚间正式宴会场上又是一通喝,最后便是醉醺醺的两人互相掺扶着,仍旧拎着两只酒壶,一路鬼哭狼嚎的回了留宿的房间,把个跟在一旁的姜柏柳看的连连咋舌。
本以为只是苏渐只是酒性大起的姜柏柳目送着嚎着“举杯邀明月”的苏渐和白宗元两人进了房间后便留了值夜的人,自已转身去李贽那边汇报了。
可没想第二日一早,他正往这边赶时,路上便遇见了值夜的人匆匆忙忙过来,遇见他便俯首跪倒:“苏公子病了。”
只这一句,姜柏柳面色一沉低喝道:“自已去领罚。”
也不去多言这人为何现在才上报,只匆匆往苏渐那边赶,等到了时,便看见嘴唇干裂,一脸绯红的苏渐痛苦的紧闭着眼,躺在床上,白宗元则在床边,拿了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拭着身子。
“公子情况如何。”
白宗元是见过姜柏柳的,知道这人算是苏渐的长随护卫,闻言也不去看他,手上仍帮苏渐擦拭,道:“着了风寒,已经喂过药了,大概是昨日里风吹的狠了。”
“太医马上过来,这边我来照看就行,属下先行谢过公子了。”
姜柏柳上前本想从白宗元手中接过毛巾,也存了让白宗元自行离去的心思,不然等下要是王爷和太医一起过来了,看见白宗元与苏渐如此亲热,肯定会不高兴的。
谁知白宗元看也不看姜柏柳,将毛巾在水盆里透了遍水后,拧了个半干,给苏渐擦了把脸。
姜柏柳脸当即一沉,正欲发作时,床上的苏渐突地发出一道低吟,一下将两人的注意又引了过去。
“公子!”“江南?”
苏渐眼皮微张,皱眉咽了口口水,似乎本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旁边的白宗元赶紧贴下身子,柔声问道:“醒了?有哪里不舒服么?要不要喝水?”
其急切的模样看得本欲开口的姜柏柳愣是说不出话来,只在旁边红了眼睛瞪着他。
苏渐却是一笑,缓了一下嗓子,哑声道:“醒了~头疼,嗓子疼,要喝水。”
白宗元失声一笑,转头去看时,姜柏柳已经端着水走来了,他便附身将苏渐扶起,又给他身下垫了个枕头,接过水杯喂苏渐喝水。
“公子,太医马上过来,属下特意吩咐了灶上,公子要吃些什么不?属下通知去做。”姜柏柳柔声道,又看了眼旁边的白宗元,声音却是放冷了几分,“不知白公子又要吃些什么?”
“口味清淡些,就吃清粥小菜吧,再蒸两屉包子,一屉素的,一屉肉的。”不等苏渐开口,白宗元已接了话茬,将水杯递还给姜柏柳,笑道:“两份,谢谢。”
“你!”姜柏柳气急,本欲出言教训着不知好歹的家伙,怎料床上的苏渐突然问道:“对了,你通知我父母了么?”
姜柏柳赶紧回道:“不曾通知老爷夫人。”
“那就好,你差人过去,就说我诗会这边事多,等忙完再回去陪他们,快去吧。”苏渐这才放下心来。
“是,属下这就去。”姜柏柳恨恨的瞪了白宗元一眼,转身离去。
苏渐与白宗元便又聊了几句,等人把吃食送来时,白宗元复又出去看了几眼,再回到床边时,苏渐低声快速说道:“这几日李贽肯定会严格看视我,你便回去等时姑娘的消息,以免她多心,等我病好之后再伺机来寻你。”
白宗元笑道:“也就你这么心大,事到临头了还敢喝那么多,明知身子弱还敢在外边逛那么久。”
苏渐脸一红,不过本就有些头疼脑热的,白宗元怕是没看出来,“你是不知...我...还不是怪你?这酒一喝就不停了。”
本想辩解自已难得清闲的苏渐突然省悟,自已被李贽拘束的事实难为人言,便只好强自把罪责怪到白宗元身上,强行责备道:“也不知道劝解劝解我,只顾陪我瞎疯,这下好了吧。”
白宗元失笑,怎会有如此强词夺理之人!又一想苏渐带病之人,自已争赢了也没得光彩,只好告饶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说完便扶着苏渐起身,喂他喝了些稀饭,收拾完一切,一直等苏渐再度睡去这才离开。
等他再度醒来时,床边空无一人,不过他从空气中残留的味道就已经知道了,李贽,来过了。
“公子醒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姜柏柳端着小碗小心翼翼的进来,坐到床边,将药吹了又吹,再递到苏渐嘴边道:“趁热喝吧,身子好得快。”
苏渐光闻着那药透出的苦味就直皱眉,咬牙抿了一小口,脸上立马露出苦相,“咦~好苦。”
趁着苏渐说话,姜柏柳快速将一个小玩意儿喂进苏渐的嘴里,苏渐疑惑的嚼了几下,眼睛一下冒出光来。
“蜜饯!真甜。”
姜柏柳看得开心,又接连喂了好几口药,苏渐每喝一口药,姜柏柳就喂一口蜜饯,好歹是将那一小碗药给喂了个干净。
“王爷就猜到公子不会好好吃药,特意嘱咐属下去买的蜜饯....”姜柏柳放下小碗,回身再去看时,发现苏渐的脸色不对了,立马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头还疼么?”
可正等姜柏柳伸手想要试探苏渐体温时,却发现苏渐神色复杂的看向门口,并未搭理他,他立时明白过来,探出去的手闪电般收回,霍然起身侧转,李贽果然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