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楚卓然微微蹙眉,欲言又止,他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要说,“先让然然和易寒川订婚吧!”
易寒川走到哪儿都说楚然儿是他的未婚妻,两人又日日夜夜在一起;楚家再怎么撇清,楚然儿的名声也已经无法挽回。
况且,最近易寒川一直在和楚卓然联络,请他帮忙劝楚荀答允这桩婚事。
不止易寒川自已,他还动用了所有他能用的人脉充当说客,希望楚家能回心转意。
“不行!”楚荀断然拒绝。
“爸,易寒川托了那么多人来说情,包括康书记,包括黄教授,甚至包括尉迟臻。这足以说明易寒川对然然是用了心的。”
“女儿是我的,妹妹是你的!”楚荀看儿子,“万一有那么一天,我们有切肤之痛,他们并没有!”
犹记得二十多年前,大伯母一力促成了萱儿的婚事:
说什么那个人少年老成,年轻有为,有“必能做贼”之风,萱儿嫁给他,将来就算没有享不尽的荣耀,也一定不会遭人欺凌……
结果呢?不过三两年功夫,萱儿就为他们天花乱坠的三寸不烂之舌赔上了年纪轻轻的生命!
同样的错误,楚荀一定不会再犯!
“爸,现在有人逼咱们家入局,两边咱们必须选一边,江城楚家不可能偏安一隅,独善其身了!”
易寒川没有危言耸听的吓唬楚然儿,的确,楚家必须做出选择。
楚卓然调查过,就算不考虑易寒川和妹妹的纠葛,楚家在冷静、理智、客观的思维下做选择,也应该站到易寒川他们那边,因为这是对楚家最有利的!
“我们可以选易寒川,但是,得先把你妹妹摘出来!”
从来祸不及父母妻儿,没道理江城楚家二十年前死了一个,二十年后还得再搭上一个!如果他们不肯放过然然,江城楚家就和他们玉石俱焚!
天气晴好,京城子弟约了一起到户外野营,易寒川软磨硬泡的把楚然儿也带了去:总闷在家里,没病都能憋出病来。
“哟,川哥带女朋友来了!”
“未婚妻,楚然儿!”易寒川大大方方的向所有人介绍楚然儿,表情中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自豪。
“哇哦,嫂子!”
有人起哄,也有人不屑。
“哼!”吴家四小姐吴忆慈轻蔑的剜了楚然儿一眼:矫揉造作的狐狸精!
吴忆慈是易寒川的上一任未婚妻。前一阵,易寒川收了楚荀给的一大笔钱,就是用来和吴家退婚的。
要说这位吴四小姐对易寒川的感情,就有些复杂了:
这两人从小就认识,彼此心里也都知道对方是自已将来的伴侣。
而易寒川从儿童时期起,就展现出他别具一格的品味与智慧,作为易寒川命定新娘的吴忆慈,曾一度为易寒川的出类拔萃而感到骄傲,觉得与有荣焉。
然而,个人的得失荣辱,比之家族利益终究是微不足道的。
既然易家选择和吴家站到对立面,那么两家联姻一事就算是彻底黄了。
此前,易寒川提出两家解除婚约。易家从经济上对吴忆慈做了极大的补偿,又由吴家先开口提退婚,给足了吴家里子和面子,这桩婚事,了结得也算体面。
吴家就坡下驴,最后说的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但是,今天看到易寒川堂而皇之的带了另一个女人出来,还郑重其事的介绍她为自已的未婚妻。吴忆慈顿时妒火中烧,恨不能撕了这对狗男女。
男士们站在稍远的草坪边缘说话,天幕下,长桌边突然爆发出一阵骚乱:
“啊,蛇!”
“救命啊!”
“快跑……”
“啊!”
以吴忆慈为中心的几位京城闺秀此刻乱做一团,无头苍蝇一般推推搡搡,跌跌撞撞,尖叫声此起彼伏,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仪态。
坐在她们对面的楚然儿始终沉静、漠然的看着和自已隔了几张桌子距离的京城贵女们,似笑非笑。
“是假的,是塑胶做的玩具蛇!”对方,终于有人把脑子找了回来。
吴忆慈等人惊魂方定,就立刻找楚然儿兴师问罪:“是不是你放蛇吓唬我们?”
“是啊!”楚然儿笑得云淡风轻。
这蛇是吴忆慈为楚然儿准备的:我要那狐狸精吓得屁滚尿流,当众出丑!
为这,吴忆慈不止准备了一只玩具蛇,还准备了一条真蛇!
“真的蛇,在这里!”楚然儿抬起左手:
只见她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蛇头,余下的手指和手掌配合默契的牵制住了蛇身,让它既不能咬到自已,也没办法用蛇身缠住自已的手腕……
男士们听到动静,此刻已经围了过来,表情各异的看着楚然儿:
只见她右手从桌上取来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对着蛇腹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取出蛇胆,丢进一旁的酒杯中。
吴忆慈震惊得噤若寒蝉:她是要警告我,再敢惹她,她就同样掏出我的内脏来?
随手一掷,将蛇甩到吴忆慈脚边!
“啊!”看着那蜷缩在一起扭成麻花、痛苦挣扎后,又立刻昂起蛇头准备随时出击的蛇,吴忆慈又失声惊叫起来。
吴忆慈两只脚毫无章法的乱蹦乱跳,毫无形象可言:她怕蛇!哪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怕蛇?!
“下次找帮凶之前,先问问自已有没有本事驾驭它!”丢下这话,楚然儿转身离开。
“呀!这娇滴滴的水乡小妞还真是带劲,合我胃口。川哥,你很有眼光!”说话的姑娘叫常曦,将门虎女。
“嫂子好胆色!”好些少爷也为楚然儿竖起大拇指!
京城楚家也有人在场——楚泰然:干得漂亮,不愧是我楚家儿女!
刘峰岳: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不过,也很合理!
“南蛮子,野人!”吴忆慈又羞又恼,咬牙切齿道。
闻言,易寒川只稍稍扯了扯嘴角,给了吴忆慈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你自找!
易寒川知道,楚然儿也怕蛇怕得要命。
可为了让在场所有人知道:我楚然儿从来不是软弱可欺的主,江城楚家更不会逆来顺受,任人宰割。楚然儿必须克服心底的恐惧,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已最强悍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