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先生和张小凡盛情相邀之下,金梅儿、周地仙、赵曼和元鹤四人于是在大竹峰上一连盘桓十多日。
白日里,阳光明媚,众人一起各御仙家法宝——诛仙剑、金凤云、天邛杖、双浮尘和判官笔,在青云山诸峰之间,尽情游览观赏;夜里则聚在竹林吊脚屋,火塘边拥火品茶,作长夜清谈,主客相宜,甚为融洽;而那满山遍野的新鲜菜蔬和各种飞禽走兽,在金梅儿和张豆蔻妙手下,变成了一道道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佳肴。吃喝玩乐,休息畅谈,这山间的惬意日子,也令众人流连忘返,不知世上几年了。
转眼间,这天已是离别之日。
张豆蔻拉着金梅儿的纤手,竟有几分依依不舍。这十多日的朝夕相处,让这个十六岁少女,已经迷恋上了眼前爱笑爱闹、温柔又美丽的大姐姐了。
“豆蔻妹妹乖,有空来我们焚香谷做客哦”,金梅儿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张豆蔻如白瓷般的小脸儿。
周地仙见状把拂尘插在腰间,向鬼先生和张小凡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多谢盛情款待,老道等叨扰多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鬼先生和张小凡也是拱手回礼,目送四人各驾法宝,渐渐消失在蔚蓝色的天际。
又是月圆之夜,苍穹一轮明月如轮,高挂夜空,映衬着黑节竹掩映的吊脚屋。
竹床边,张小凡取下部分穷奇妖丹,加入一碗芬芳馥郁的草药里,服侍张豆蔻服下。
“哥哥,这丹药好神奇啊”,张豆蔻感叹道。
这才刚服药下肚,顿感齿颊生香,通体舒泰,那轮高悬的圆月也似乎不再是痛苦的象征。
“这穷奇毕竟是万年凶兽,所结妖丹不仅能使修道之人大大提升法力,更能祛毒强身,实乃可遇不可求的灵丹妙药,比之前的黑水玄蛇和帝江有过之而无不及!”,鬼先生赞叹不已地说着,接着转身对张小凡说道:“小凡,你能擒获如此上古凶兽,说明你的修为已达相当境界,至少在玄清道上清境之上,甚至俨然太清初期,老夫甚感欣慰”。
“哪里,哪里,都是前辈教导有方”,张小凡谦虚地说道,目睹着妹妹下床走路,周身安泰的样子,眼角眉梢都有了笑意。
五日之后,南山古镇,日落黄昏,天际上数个人影飞驰而至。
金梅儿、周地仙、赵曼和元鹤各收起法宝,踏上一座青石拱桥。只见桥头一棵歪脖子大柳树分外茂盛,树下一方略显风化的石碑上镂刻着三个暗红的大字“南山镇”。
“过了此桥就是南山镇,离焚香谷也就不远了”,金梅儿对其他三人说道。
“我们先去镇上吃点东西,今晚就入谷吧”,元鹤提议道。
众人都点了点头,一同跨过拱桥朝镇上走来。
这是一个夹在梵香谷和南疆之间的边陲古镇,从镇上到入谷的关卡不过数里之遥,规模比河阳或者仙乐居都大许多,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四人在街上正行走之际,只见两侧路面上贩夫走卒,引壶卖浆者,不可胜数,各类店铺、摊位应有尽有。
只见不远处路边两棵大柳树下有一个算命摊位。摊主是个年轻文士模样的男人,布衣长衫,手持白纸扇,身边立着一杆杏黄旗,旗上用朱笔写着“麻衣神相”四个大字。
“哟喂,四位客官。鄙人看尔等风尘仆仆,必是远道而来。请暂驻贵足,待我给各位起上一卦,一探凶吉如何?”,那文士摇着扇子,主动对四人喊道。说完额外各瞟了金梅儿和赵曼一眼。
“呵呵,老道我何尝不占卜算卦、通晓命理?你这江湖术士,十之八九都是行的骗人把戏”,周地仙嘲讽说道。
“就是,起卦看命,多半是牵强附会,自圆其说。师叔,别理他。我们还是早点找地方吃饭吧,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元鹤说完,又摸了摸自已本来就干瘪的肚子。
谁知那文士竟不愠不火,更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只听他仰头大笑数声,轻摇白扇对周地仙叹道:“好一个通晓命理!”,接着把扇子收在手心,双手高拱继续说道:“在下云风清,请问阁下尊姓大名,何处流派!”。
周地仙捋了捋胡子,微微抱拳说道:“贫道周地仙,又字一仙。无门无派,天地之间一散翁。”
“哈哈,你既知命理,大难临头为何不查?”,文士反讽说着,一手持扇,另一手从摊位上,拿起一个装满签子的竹杯,上下左右、忽前忽后用力抖动竹杯,“哗啦啦”竹签纷纷掉落,最后将杯中余下的四枚竹签取出,分别递到四人手中。
金梅儿、周地仙、赵曼和元鹤只好接过竹签,各自朝签下方看去:四卦皆凶!都不由得面面相觑,人人吃惊。
只听见那布衣文士仍旧摇扇,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我观这位黄衣女士山根薄弱,祖业不封;道长和这位姨娘一位颧骨高昂,另一个则眉梢相连,想必少时情劫不断、相爱相杀;这位褐袍兄长印堂狭仄,上颚尖削,虽然轻功卓越、身轻如燕,刑伤难料啊!”
文士一语中的,众人顿时心下大骇。
“请问先生可有破解之法?”,四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文士并不答话,警惕地环视了一眼四周,在一枚竹签背后,提笔写上一字,悄悄塞到周地仙手里,收起摊位和杏黄旗,正要转身离去。
“请问先生可认识云旷逸?”,赵曼若有所思地问道。
“在下不知,请恕先行告辞”,布衣文士仍淡淡地答道,说完提着行装,很快便消失在人流之中。
周地仙悄悄翻开竹签,只见背面上,用朱笔写着一个工整的“走”字。
四人看了,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南山镇上华灯初上,依旧人来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