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镇西,闻琴斋客栈,月上柳梢。
金梅儿、周地仙、赵曼、元鹤四人刚吃完晚餐,结完账后一起跨出客栈门口,行至附近一处灯火暗淡的僻静之地。
只听见赵曼柔声对金梅儿说道:“好梅儿,我等今夜入谷,万万不可让你爹爹知晓。”
金梅儿慎重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爹爹这么多年四处搜捕姑姑您的下落,我猜也是为了玄火鉴,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什么都不说就是了。”
“什么狗屁玄火鉴!本仙就要大摇大摆地走进那焚香谷,抓到那狗屁云辟疆和黄毛小儿云剑来,好好拷打一番,为甚要和我心爱的曼儿作对这么多年,甚至三番五次暗下毒手,实在是可恶可恨!”,周地仙愤愤地骂道。
“一仙!低调谨慎一点,不可意气用事!”,赵曼狠狠瞪了周地仙一眼,又环顾四周,确定无人窃听,这才接着悄声对金梅儿说道,“今夜姑姑带你去见一人,务必暗中进行,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金梅儿认真地点了点头。
说完四人各御法宝,也不从入谷关卡行过,竟直接绕道直奔玄火坛方向而去。
才两盏茶功夫,众人在一处山坡上停了下来。
只见这处山坡极为荒僻,上面蔓生枯树杂草,好似一座天然的大坟,半坡上一块巨大的青石满覆干苔,和四周的杂草融为一体,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站在坡上向南观望,隐隐约约可见不远处的玄火坛。
只见那玄火坛矗立在一片火海之中,因为温度异常,地貌荒芜龟裂,就连植被也皆枯萎坏死。
尽管如此,却仍有数柱奇岩从火海中拔地而起,其上巨藤攀附,枝叶繁茂葳蕤,堪称谷内奇景。更有奇岩被雕刻为两条八荒炎龙,威武庄重,镇守在玄火坛入口处。附近焚香谷弟子,手握重兵,三五成群,往来巡逻,守卫森严。
赵曼微微点头,示意合力推开眼前的巨石。于是众人轻唾双手,各个使出浑身之力,这才勉强将巨石挪开一处仅供容身的口子——只见前方是口黑黢黢的山洞。
金梅儿从怀里取出白玉鱼人油灯,只见那盏灯外形酷似一朵白玉雕成的莲花,中间一团焰火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得山洞里一片明亮。
四人猫下身子,沿着山洞缓缓朝深处走去。
这山洞初极狭窄勉强通人,复行数十步则豁然开朗。不消半盏茶时间,四人来到一个偌大的石室,只见此处阴暗潮湿,分外死寂。一白发老者,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琵琶骨上串着一根玄铁长链,正倚坐在石壁角落,见到众人也是抬头吃了一惊。
“爹爹!”,只见赵曼踉跄跑过去,伏在老者肩头放声大哭。
“曼儿,曼儿是你吗?”,老者眼中满生白翳,双手在赵曼后背上胡乱摸索着。
“是,爹爹,我是曼儿,我来救你了”,赵曼哭着说道。
“哈哈哈”,那老者奋力站起身来,继而大笑数声,笑声中有无尽苍凉失意,接着说道:“好曼儿,我云啸天有你这样的女儿,也不枉此生了”。
“前辈竟是当年叱咤八荒的焚香谷谷主云啸天!小道周地仙久仰大名”,周地仙满脸惊讶,手持拂尘拱手说道。
只见那白发老者向前艰难地挪动一步,肩上玄铁链发出一阵沉重的声响,赵曼心有不忍慌忙前去搀扶。
老者强忍疼痛,摆手示意自已无碍,接着仰天叹道:“什么称霸武林,一统八荒,打打杀杀,最后难道不都是笑话?我云啸天枉活一百五十岁,却被亲生儿子锁在这土坟里整整一百年,一百年呐,一百年不见天日,哈哈哈哈……。”
“太公,太公你竟然还在人世!”,金梅儿飞快跑到老者身边,万分激动地说道。
“谁?你是?”,白发老者满脸惊讶,一边反问着,一边侧耳倾听。
“我是你的孙女啊,我爹爹是现任谷主云辟疆,叔叔叫云旷逸。我还有一个哥哥,大我三岁,您可能认识,他叫云剑来”,金梅儿连忙解释道。
白发老者听完,身子猛然一振,嘴里喃喃说道:“梅儿,原来是你”,接着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哎,一百年了,什么都变了,人也老了,不记事,不记事了……”。
“爹爹,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让我们救你出去吧”,赵曼边擦眼泪边说着。
只见那白发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叹声说道:“想要出去哪有那么容易?外面不远处,玄火坛把守的重兵不说,这玄铁链乃天山万年寒铁所铸,想要斩断也是千难万难。”
“爹爹,这个不难”,赵曼说道,从怀中取出一块似镜非镜的赤红色宝玉来。
只见这枚赤色圆玉片,外边是一个碧绿颜色的玉环,青翠欲滴,而在玉环中间处,镶着的是一片小小的赤红颜色的薄片,中间更雕刻着一个形状古拙的火焰图腾。
——玄火鉴!众人惊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