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感觉口气都具象化了，直朝他面中扑，他皱着眉头小退了一步。
这人身上的气味，没有一种是他爱闻的。
“哪个朝代的？”
“还不知道嘞，昨天晚下大雨把坟包冲开了，刚捡的。这不，家都没回，先拿来给您过过眼。”
男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给萧然点上。
倒斗人嘴里的话，萧然是一个字也不信。
他吐了口烟圈，顺着烟雾的方向，越过男人鸟窝一样的头顶，看到一个女人走在马路中间。
女人穿着到小腿的紧身包臀裙，圆润的屁股和恰到好处的腰身比，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
吸引萧然的不是女人的身姿 ，而是她东倒西歪踢着……踢着正步。
不是新兵蛋子，大半夜谁会在马路上踢正步！
“老板？”
萧然无声无息收回眼神：“东西在哪？”
男人很快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打开，里三层外三层足足包了七层。
看来对这东西挺重视的。
萧然接过那东西，借着路灯看看了几眼。
是个镂空莲花首饰盒，上面泛着淡黄色的光，保存得很完好。
贴近鼻子闻了闻，的确是刚从土里刨出来的。
“老板，要不咱们进屋去吧。”男人探头探脑观望着四周。
他这东西必竟是土里出的，这么当街验货，可能是做贼心虚的原因，总感觉不太见得了光。
萧然瞥了他一眼没作声。
男人悻悻地闭了嘴。
谁都知道，苍陵市萧老板最为公道，眼光也毒辣。
自从干这行起，没听说过他看走眼的，就是脾气古怪了些。
“唐朝的。”
萧然把首饰盒还给男人，男人接过东西快速揣进了口袋。
“唐朝的，那就是古董对吧，我看它还是金子的嘞，应该值不少钱吧？”
“从做工上来看，应该是个大户人家找金匠打的，含金量不足，有价值不算很高。”
萧然不冷不热说完，抬脚便走。
男人急忙拽住他的胳膊，“萧老板，您给出个价，我等着钱用。”
萧然顿了顿，“六万。”
“萧老板，别人都说您为人大方，您再给加点吧。”
男人的语气里有几分不确定，还夹杂着最后垂死的提价。
“您再寻有缘人吧。”
“等等，萧老板东西放您这。”
男人也不再等萧然同意，掏出盒子直接塞进他手里，“您看我什么时候过来拿钱合适。”
“明天中午十二点。”
小区离店里只有两条街，这个时间点满地的都夜生活过后残留的垃圾，油腻腻的污垢，年复一年把水泥路侵染成黑褐色。
萧然踩在上面穿过夜风，很快进了小区。
结果又看到了那个女人。
离得近了，女人走路姿势看得更清楚。
她正扭着饱满的屁股，像个刚学走路的孩子，高一脚，低一脚，落下的每一脚仿佛都飘在空中，却愣是没摔倒。
萧然看得挺有意思的，下意识放慢了脚步，一直和她保持着二十步的距离。
直到看见她东倒西歪歪进自已住的那幢楼房，才发觉有什么不对。
这是幢六层楼的老房子，上下楼的邻居彼此都认识，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个女人？
走到单元楼门口，萧然没听到脚步声，纳闷地顿了下脚步。
“帅哥，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萧然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是：现在生意已经难做到这个程度了吗！？
寻声望去，单元楼道里晕暗的灯光下，一个女人靠在脱皮的墙面上，漆黑如瀑的长发垂在细腰间，大半张脸埋在秀发里，露出一双酒染红的双眸……
目光相触的一刹那，春离敏锐的感知力跳动了一下。
眼前这个男人，眼神中透出几分复杂和颤意。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已，白色紧身连衣裙，也没露出原型啊？
不至于把人吓着吧？
趁萧然失神的瞬间，春离如长了翅膀的软蛇，哧溜一下扑到他身上，“帅哥，我头晕，爬不动楼了。”
胸前两团软绵绵的肉紧贴在萧然身上，触感过于真实，他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
“好不好嘛！”春离半歪着头，说话语气格外软。
一张一合的嘴散出浓重的酒气，被萧然悉数吸进了鼻洞。
他用手背轻轻蹭了下鼻头，挡不了一点酒味，半晌才道：“你先松开行吗？”
“不松，我头晕，你送我回家！”
这语气哪里有半点请求或商量的意思，很显然是赖上他了！
萧然眼神变了变，“你喝了假酒，头晕很正常，你先放手。”
他用神眼暗示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身体。
春离哪里看得懂暗示，不仅没放手，反而贴得更紧了。
萧然喉咙滑动了几下，“你抱得这么紧，我怎么送你上楼？”
春离不情愿的放松了力道，然而没走两步，不听使唤的手，摸向了萧然的大腿。
“这是什么？”
“你再不老实，我把你扔这不管了。”
萧然一时来不及挡，紧紧抓住她的手指。
春离煞有其事地说道：“谁不老实了，你鬼鬼祟祟跟在我后面想干什么？身上还揣着个死人的东西，大半夜不会去掘人坟墓了吧？那东西硌死人了。”
萧然也没解释，一手薅住她，另一只手掏出莲花首饰盒，换到了左边口袋，让她挨得舒坦些。
春离半闭着眼睛，体力像真的散尽了般，双手紧紧攥着对方的衣料。
萧然黑色衬衫扣子，都快被这力道给崩坏了。
“唉！”
在萧然的一声叹息中，很快到了三楼。
春离晕了好一会才站稳，小手一挥，颇有些大方的意思：“帅哥，我到了，今天谢谢你啊，下回我请你喝酒。”
萧然听到酒字，不自觉皱了下眉头。
同时更深的疑惑在心中响起。
两双眼睛都沉沉地望着对方。
空气停滞了好一会，萧然不得已开了口，“你开门啊。”
春离一脸无辜，“我好像忘记带钥匙了。”
“……你最好换个密码锁！”
春离自知理亏，连说了好几个是，便跟着萧然进了屋。
两室两厅的房子，和自已住的屋子格局一样。
屋子里收拾得干净整洁，客厅里有几样老式的家具和常用的电器，只是没有电视机也不见零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