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被大司马派来围了卫府,到如今已有半个月了,进出的人都经过仔细排查,都未找到大司马给的画像上的可疑女子,那女子恐怕早就已经逃脱了,司马府中的末等兵卒张天想着,自已都能想到大司马肯定也能想到,只不知为何还要继续围着这里。
正想着,远远看到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骑着马向这里疾驰,行至跟前猛然拉住了缰绳。
“吁——”
“云清将军。”拱手向他行礼。
“大司马有令,撤军!”
“是!”
上百个重甲军排成整齐的列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卫府外围。
司马府书房。
“大人,我们为何现在撤军?”云奇立于案前问道。
“那女人早已不在卫府。”
裴衡端坐在书案后的沉香木椅子上,今日他身着一件月白色蟒纹袍,清隽淡雅,芝兰玉树,中和了他身上的肃杀之气,竟让人觉得有丝丝缕缕的温柔。
“那为何又一直围到现在?”
“卫洵与皇帝暗通款曲多年,不管这女人是否与他二人相关,他们人后必定有所动作,重兵围府是警告。”
“原来如此。”
“想找到那女人不难。”
裴衡抽出了腰间的白玉琉璃佩,
“有人潜入欲夺这玉佩,俱未得手,生擒后未及拷问人已自裁,这背后之人不简单。”
“看来守株待兔是行不通了。”
裴衡顿了顿,幽幽的眼神盯着那白玉琉璃佩。
“我们可以逼她现身。”
“清风”
一道黑影掠至案前。
“属下在。”
“如何”
“京中用此白玉,且能做出类似花纹的只有五家,分别是李宰相府,荣国公府,宁国公府,卫府和谢将军府。”
“参照各府图样比对之后,没有任何一府的图样与这玉佩上的图案完全相合,所以目前尚不能确定是哪一家。”
裴衡微微颔首。
黑影垂首退了出去。
谢府。
谢婉宁在府中足足养了一个月,伤势才康复得差不多,这期间谢父过来探看了几次,谢婉宁对他的到来只不管不顾,如若未见。谢琰看她养伤依然吃嘛嘛香,睡嘛嘛好,好似一点没有伤神,只不理他,也放心去了。谢母倒是常来,一来总让她喝各种各样的补汤。
皇宫那边派了心腹小厮前去告假,卫洵很快就允准了,还传来消息告知卫府已无事,一并还送来了不少良药补品,所以这伤养得也还算安心。
这日谢婉宁在后院活动筋骨,如今行走是比较自如了,但是要用武还是会疼痛。这几日轻易不能用武了。
如今已是春分,气候渐暖,后院的花朵争相开放,赏着这满园春色,谢婉宁觉得自已心情也好了不少。
一个人影悄悄走至身后。
“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宁宁不生我的气了吧?”谢父忽然说道。
知道是他,谢婉宁只装作未闻。
“那日打你之后我心中思考了很多。”
“你虽胆大却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为父那日没有问你发生何事就对你杖刑确实不对,也不怪你生为父的气。”谢琰站在她身后。
闻言谢婉宁依然绷着脸。
“父亲觉得自已错了?”
依然背对着谢父,谢婉宁问道。
“你一向有自已的主张,为父那日亦说过不再管你,可是为父万万没想到你会惹上裴衡,你可知裴衡嗜杀之名?京中人人盛传你不会不知,只为什么还去惹他?”
“那父亲也知裴衡嗜杀之名,为何还帮着皇帝与他作对?”
谢婉宁转身,冷然质问。
“我谢家满门忠烈,先皇对我恩重如山,为了保住先皇的血脉,保住先皇的江山我谢家肝脑涂地,义不容辞!”
“肝脑涂地?义不容辞?父亲,我们谢府上上下下八十多条人命呀,你也说裴衡嗜杀,他怎可能只处置您一人,我们阖府上下八十多条人命他一个也不会放过的。况且您是我父亲,我不想看到您为了他人的江山丢掉自已的性命!”谢婉宁情绪激动,声音拔高。
“所以你就要去惹他,惹得他满京城地追杀你,这样就是保护我们谢家了吗?”
“我并未想惹他。”
“元宵会那日我离开青楼后换上了女装想赶紧回府,没想到竟在路上遇见了他,他疑我是探子,意欲杀我灭口,女儿为保命刺了他一剑,没想到竟惹得他满京城地追杀我。那日我本来只是想上街逛逛,没想到都能偶遇到裴衡,这才不得不逃。”
“那你刺他后为何不安分守已待在闺阁里,还要出去闲逛?”
“父亲,女儿不可能躲他一辈子吧?即使他权倾朝野,也不该任由他如此嚣张。”
“他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女儿已查明他正暗中搜集证据对付您,只眼下还不动声色,我们不该如此被动!”
“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会知道这么多?”谢琰疑惑,
“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为父会想尽办法保护你,你已经及笄两年了,父亲也该筹备你的婚事了。”
“我不要成婚,我只想陪在爹娘身边!” 谢婉宁急道。
“容不得你不愿,这几日我与你母亲会为你物色年轻有为的儿郎,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家安心嫁人!”
谢琰落下最后一句话,拂袖离开。
谢婉宁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