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出门谋生,李有福在家也没闲着,他准备把废弃的瓦窑重新办起来,他不就不信了,李建国能干的,他也能干。
“有福,你说咱们要不去把马鞍湾那块地收拾一下,咱们也请个师傅把瓦烧起来。”
“收拾都要好几天哩,你不知道他们把地造成啥样了,搭的棚子都没带走。”李有福忿忿不平。
“那是故意做给咱看的,咱偏不上当。我看她张菊花嫁到他们家,能过个啥好日子,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哩。”李秀琴的二姨张翠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还没落地,一群鸡娃子就来抢食了。
“这事咱有错在先哩,给人家的东西又拿回来,李家沟人戳咱的脊梁骨哩,只有把这事干成了,其他人也就没啥说的了。”
说干就干,李有福两口子带着儿子李铭大张旗鼓地干了好几天,路过的两口子给他们打招呼,“忙着呢啊有福,看你们干好几天了,干得咋样了?”
“收拾得差不多了,今儿干啥去哩?”李有福乐呵呵地回。
“我们把地里干了的花椒树拾掇一下,背回来烧火哩”,两口子也是笑嘻嘻地回答,走出李有福的视线外,女人翻了个白眼。
“这家人想钱想疯了,自家的亲人都得罪完了。你说张翠菊瘸着腿,她大姐帮了她多少,就每年种的菜,成捆成捆往她们家里拿。”女人说,同时露出不屑的神情,按照农村人朴素的价值观,背叛自家姐妹这事,一般人干不出来。
“也不单单就瓦窑这一件事,李铭和李正国都去张菊花家提亲了,偏偏选了李正国,李有福他们憋着气呢。”男人补充说。
“不管人家张菊花选谁,都不是他们这么干的理由,假如张菊花去李铭家了,李建国能干出这事?”不得不说,在这件事的态度上,还是女人更理解女人。
“这不是咱该管的事,咱就当个看客。”
“喔喔喔”,也不知谁家的公鸡犯了毛病,半夜三更就打鸣了,声音将睡梦中的李有福吵醒了。今天他准备去寻瓦匠师傅的,心里有事睡得一直不踏实。
“你要起夜吗?”张翠菊迷迷糊糊地问。
“我听到鸡打鸣的声音了,该起来了。”李有福打着哈欠,闭着眼睛穿衣服。
“天还黑着哩,你再睡会儿。”张翠菊说,准是谁家的鸡又让黄鼠狼逮了,才发出尖叫声。
李有福也不知道哪里有瓦匠师傅,他首先想到的是李建国家做过事那个,黑子坝人,叫周国安。
凭着这些记忆,李有福一路打听,终于来到黑子坝村,不巧的是,周国安下地干活去了。李有福在门口来回踱步,太阳落山这家人才回来。
“你找谁?”周国安问。
“来寻你的,我是李建国的兄弟”,李有福思来想去,还是李建国的大名好使,于是表明他们的关系。
“进来说。”周国安让李有福坐下,他在火塘生火,媳妇去灶房做晚饭了。
“我就直说了师傅,我家要办个瓦窑,找你来呢是想让你当大师傅,给我坐个镇。”
“兄弟,我家媳妇不让我做这活计了,一年到头不在家,媳妇回来都不给好脸色哦。”他委婉地说。
“师傅我理解,你的好手艺不干这门可惜了,放眼整个四平镇,跟得上你的没有几个哦。”不管三十二十一,李有福张嘴就是夸,四平镇他知道的瓦匠师傅屈指可数,谁知道其他人手艺咋样呢。
“感谢兄弟的信任,我这儿实在是没有办法,家里逼得紧。”周国安为难地说。
…
他们没谈拢,天气晚了李有福执意要走,这家人送走李有福后,女人问丈夫,“他请你做活你咋没答应嘞?”
“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上个做事的主人家,他的连襟…”
“这样的人就该拒绝,人品不行。”
“就是,烧不了瓦我也不会去他们家的…”
李有福打着手电筒,在朦胧的夜色中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