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七月份,李正国的媳妇张菊花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家里觉得地里干活太辛苦,就让她在家带李文乐。小孩已经八九个月,现在正是学着爬上爬下的年纪。
“今天太阳看着可以,秀琴,咱们把麦子晒出来。”张翠女对李秀琴说。
“行哩,好几天没见太阳了,今儿算碰上了。”
四人忙活好几十分钟,终于把前几天打的麦子晒出来了。
“妈,要不别晒这么多,天要下雨的话,我一个人带娃忙不过来收。”菊花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前几天村里就有人把麦子晒出来就去地里干活的先例,等发现天要下雨,跑回来已经来不及了,雨水泡过的麦子过段时间就发芽了。
“我看今儿天好着哩,天变了就让正国回来帮你收。”
菊花也不好再说了,那就先这样吧。
其实在家带孩子也不是轻松活,孩子大了不肯一直呆在怀里,时刻想着到处爬,菊花还要关心麦场里的粮食,隔两个小时就去翻一翻,好让麦子晒得更匀。中午不仅要做自已的饭,还要给孩子弄口米糊糊,晚上做活的人回来得迟的话,她要想办法把麦子收回来…
做人家的媳妇真难啊…
下午四点多,轰隆隆,轰隆隆,晴天响起震耳的雷声,好像要下雨了,不行,得想办法把麦子收回来。
菊花找了一张羊皮袄子铺在地上,把小文乐放在上面,她要保证孩子一直在自已视线范围内,毕竟带好孩子是一等一的大事。
同一时间,在地里干活的众人也听到雷声。
“正国,快回去收麦子去。”张翠女着急忙慌说。
李正国锄头一扔就要走。
“你也回去帮忙,我跟妈把剩下的干了。”李秀琴对李进海说。
小伙子就是跑得再快,也快不过老天爷变脸的速度,等他们赶回去,菊花已经收好一部分麦子了,紧赶慢赶,还是有一部分麦子被雨淋湿了。
孩子这会儿哭得厉害,李进海抱着孩子耐心安抚着。“爸爸在哩,别哭,别哭。”
“我早上给咱妈说了让她别晒这么多,偏不听,现在这么多粮食浪费了…”菊花给李正国抱怨。
“又没人怪你,你说这干啥哩。”李正国有些大男子主义,在对另一半的耐心程度上,他做的还远远不够。
“你就看着吧,你看晚上回来妈说啥不。”菊花已经被李正国气得想哭了。
“她能说啥,天要下雨人有啥办法哩。”他一屁股坐在火塘板凳上,跟李进海逗孩子呢。
果不其然,晚上一家人坐在火塘烤火,张翠女开口说道,“今儿有好几家麦子没收回来,雨泡过的麦没用了,可惜了。”
李秀琴打断她,免得继续说下去菊花误会,“今晚猪食还没煮哩,菊花,你给我打个亮,咱们去取点洋芋。”
“好,二姐。”
张翠女和李建国虽说生了四个孩子,在温饱方面他们几乎尽了最大的努力,可以说砸锅卖铁让四个孩子都接受了教育,但不夸张地说,他们从没有关心过孩子的心理问题,对儿媳妇张菊花也是对自家儿女的那一套,可以说,她还没准备好当一个婆婆。
“二姐,咱妈说那话啥意思,怪我在家没把麦收回来嘛?”
“你别管,她不是那意思,她就是那种人,其实说的话没啥坏心思。”李秀琴也是实话实说,这么多年,她不知道被自已母亲否定过多少次。
“唉,二姐,有些话我也只能对你说了,正国他都不体贴人,我今儿给他说,他还不当回事哩。”菊花有些抱怨。
“有时间我说他。”
菊花和张翠女之间虽有婆媳矛盾,但都是小打小闹,不至于让家里鸡飞狗跳,加上李秀琴和李进海从中周旋,基本翻不起大风浪。
而远在陈家坝村的李秀莲家此时正闹得不可开交,一把年纪当卖货郎的李建国和李富田二人正经历着一次惊心动魄的“卖货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