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之连续救下几人,这会儿谁都不敢反驳她,就院判这个小老头好奇不已。
“神医,为何要撤走这些?”
沈知之,“他在高烧,这个时候需要降温,你们将屋子里的温度弄得这么高,是想让他烧的再高一些?”
院判从未见过这样的治疗手段,忍不住道:“可是我等治疗高烧,皆是捂着出汗,不可见风。”
沈知之,“通风不等于吹风,让人将两侧窗户打开,避开对床的几扇。”
高烧抽搐很危险,一不小心肺炎或者脑炎,就现在的治疗手段,那就只能等死了。
“云宿,疏月,还有小药丸吗?”
小药丸是她当初闲着无聊,制作的一些退烧药,希望她们手里还有存货,否则让她现场制作,怕是来不及了。
“有的,奴婢一直随身携带,是要给三公子服下吗?”
沈知之沉默片刻,小家伙抽搐成这样,怕是喂不下去,不过按照现代医疗手段,部分药物除了口服,还能塞另外一处。
“扒掉他裤子。”
只是五六岁的孩童,所以婢女扒开三公子裤子时,没有任何犹豫。
沈知之将药递给院判,“你塞。”
院判惊了,“还能这样?!”
沈知之,“嗯,就是这样。”
***
沈知之是来参加宴席吃饭的,闹到最后,成了急诊科大夫,还是儿科的那种。
她累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等回到淮王府的马车上,整个人都瘫了。
“我以后再也不想去二皇子府了。”
太累了,给她干出阴影来了。
足足四个孩子,还一起出事,虽说二皇子那家伙蠢了吧唧,但今天这阵仗,是要给他灭门吗?
天色已黑,沈知之在摇摇晃晃地马车里,渐渐疲倦。
她闭上双眼,转瞬的时间,已经睡得东倒西歪。
眼看沈知之的脑袋就要砸在谢淮序身上,谢淮序淡漠地伸出两根手指,点住了即将倒下的脑袋。
睡意被打断,沈知之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扫到一旁的谢淮序,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
“光顾着二皇子家那几个人了,忘了还有你了!”沈知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大大方方地递了过去,“喏,吃吧。”
盒子十分眼熟,正是早上他让人装糕点的盒子。
沈知之见他不接,便自顾自地打开盒子,“折腾了一天,我都没吃到几口饭,现在还剩最后两块糕点,你一块,我一块。”
谢淮序身居高位,只要他开口,什么没有,但像现在这样,即便他活了二十年,也是第一次遇见。
他下意识想拒绝,刻薄的话都在嘴边了,手却先脑子一步,将糕点接了过来。
沈知之见状,也不再管他。
她像是饿狠了一样,三两口就将糕点吃完,然后……她噎住了。
“救……”她捶打着自已的胸口,一张漂亮瑰丽的小脸蛋充满了痛苦,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了。
谢淮序嘴角微抽,在二皇子府上时还觉得她有几分本事,现在又没眼看了。
马车内一早就备好了茶水,谢淮序亲自给她倒了一杯后,就递了过去。
顺着水的润滑,堵在喉咙口的糕点终于艰难咽了下去。
沈知之再次瘫坐在马车内,一双灵动的眼睛,此时生无可恋。
谢淮序觉得有趣,“神医也会噎着?”
沈知之叹气,“你不懂,医者不能自医。”话落,她抬起头,见他手里还捏着糕点没吃,又道:“还是丢了吧,糕点害人。”
“神医给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丢了呢。”谢淮序原本没什么胃口,被她一折腾,倒觉得手里的糕点都有了几分意思。
淮王府厨子的手艺很好,糕点甜而不腻,他的动作很斯文,一块小小地糕点,很快就被他解决了。
他的食欲一向很差,时常没什么胃口,不过随着沈知之的到来,一切似乎不一样了。
沈知之好像十分喜欢投喂他。
但破天荒地,谢淮序并不讨厌。
***
沈知之在二皇子府的事迹,轰动了盛京。
很快,二皇子府上的礼,宫中的礼,全都如流水一样地送到了淮王府。
她起床时,乍然暴富,嘴角都压不下去了。
谢淮序过来时,她穿着一件里衣,披着外袍,头发也没梳,就这么盘腿坐在地上。
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就这么不受约束地披在肩上,从谢淮序的角度看,正好看到藏在秀发里的一截白嫩脖颈,在黑发的对比下,异常醒目。
谢淮序突然想到昨儿她递给自已糕点时,那只白皙又修长的手指……
沈知之还沉浸在数钱的快乐中,还是身后的丫鬟提醒,这才回过神。
“殿下?”她歪了歪脑袋,“你怎么突然来了。”
她就这么坐在地上,也不起身请安,歪着脑袋,像一只可爱的波斯猫,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揉一把。
但谢淮序忍住了。
他寻了个离她最近的椅子,优雅入座,“数什么呢?”
沈知之看着地上的礼,眉开眼笑,“钱啊,好多钱!”
贪财。
谢淮序给她的评价,又多了一个。
“对了,怎么突然给我这么多?”沈知之道,“二皇妃不是已经给了我百万诊金了吗?”
谢淮序,“管家没跟你说?”
沈知之唔了一声,非常诚实道:“说了,但我刚才沉迷数钱的快乐,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谢淮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过片刻的时间,他叹了口气,似是认命道:“这些是父皇给的,你救了四个皇孙,自然得嘉奖你;这份是皇后给的;这份是柔妃给的,柔妃是二哥的生母……”
“那还有这些呢?”沈知之指向另外一边。
皇家送的礼很好认,主打一个贵,不过另外一边,怎么感觉像是东拼西凑出来的礼。
怪了。
谢淮序优雅地喝了口热茶,“剩下的三瓜两枣,是二皇子府送来的。”
沈知之,“蛤?”
谢淮序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给你。”
沈知之站起来,接过纸,一看,惊了。
“欠条?一百万两?!”
谢淮序淡定道:“本王府上的人救了他四个孩子,区区一百万两,买四条命,本王还觉得便宜了。”
沈知之嘶了一声,按她对二皇子的了解,这家伙可舍不得。
“王爷,这欠条,是您让他写的?”
谢淮序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