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素雅表面上不露声色，俩人进了雅梅包厢。
服务员恭敬地站在一旁等着俩人点菜。
“想吃什么？”霍连夜温柔地问了一句，看着慕素雅的眼神像是淬了蜜糖，俊美的脸部线条柔成了一道丝滑的彩锻，连带着肌肤都像上染上了一层温和的晕光。
慕素雅莫名间，眼神晃了晃，没敢与霍连夜的眼神相触，今天的他很奇怪，奇怪得让她有些紧张。
昨晚见面时还是那么冷淡，怎么今天突然变了个样？
难道是因为她今天说慕倾心时，他真的怀疑到上面？
慕素雅的视线移到菜单上。
微微弯了弯唇：“我都可以。”
霍连夜几乎是立马想起了以前俩人在一起时，慕素雅喜欢吃的那些菜。
但时间毕竟过去了很久，他不知道她是否还保留着以前的习惯，也不知……她是否还会保留着以前的喜欢？
霍连夜目光烧灼般看了慕素雅一眼，见她一直低垂着头，心脏晃了晃。
她为什么不敢看他？
霍连夜很绅士地将菜单递给了慕素雅：“你来点。”
他的嗓音总是那么温和，温和得让人产生错觉，产生他们俩这六年来并未分开的错觉，而时光……似乎还停留在她那错误的一夜之前。
“好！”慕素雅没有任何矫情地接过菜单，大概扫了一眼，便点了几道在国外时学会吃的菜。
人的习惯很奇怪，一旦爱上了一种味道，那在限定的一段时间内，可能就会一直迷恋那一种。
现在的慕素雅就是如此。
只是，当慕素雅报出几道她新喜欢的菜品时，本想将菜单递给霍连夜，这才发现霍连夜的神色间很灰黯，身上所有的光彩一同灰白了下去，好似他从未被月光照射到。
她最终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霍总，该你了！”
慕素雅将菜单递给霍连夜。
六年的国外生活，让她改变了许多，连饮食习惯都有了大变动。
大概是，霍连夜也觉得现在的她太过陌生吧。
霍连夜连菜单都没看，直接报出几道菜名后，服务员说了一句稍等，就退出包厢，顺便将包厢的门一同关上。
包厢内的气氛一时安静得诡异。
只有慕素雅端起茶杯轻啜着茶水的声音。
她刚将视线抬起，就发现霍连夜正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如水，又似乎带着一些轻微的自嘲。
慕素雅垂下眼睑，一时之间有些后悔冲动地答应霍连夜来吃这顿饭。
好一会后，沉默的霍连夜才开始说话，不只是目光带着自嘲，连嗓音也夹着少许：“雅雅，以前你最爱吃熘蟹黄儿，而现在连螃蟹都不爱吃了？这家的螃蟹味道最是合你味口，你以前……”
慕素雅不自觉地红唇蠕动了一下，霍连夜见此，也停下了话头，定定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慕素雅最终没开口，她端起霍连夜才为她续热的茶水，利用茶水升起的雾气遮挡住自己眉眼。
也许，他将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彼此才能彻彻底底与过去挥手。
霍连夜等了一会，见慕素雅一直喝茶，没有打算开口，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还有你以前最爱吃砂锅豆腐炖鲫鱼，有天晚上，你想吃这个菜，我记得那时候是凌晨两点钟，你非要吃砂锅，给我打电话，我满城给你找。”
说起过去的美好记忆，真的是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十年的时光，又岂是一两天说得清楚的？
霍连夜就这么一直讲一直讲，讲到菜全部上了桌，他才停下来。
绅士地为慕素雅夹菜，夹的是慕素雅以前爱吃的菜，慕素雅盯着自己的碗，秀眉狠狠蹙了一下。
刚要说她不爱吃这些了。
霍连夜试探的嗓音又响起：“雅雅，你还能接受这些吗？”
他问的是能不能接受？并不是问她还喜不喜欢？
“雅雅，你是一个念旧的人，还是喜欢这些的，是不是？”霍连夜加重语气又问了一句。
眸底盈着期待的亮光。
慕素雅却在这时摁了服务铃，服务员过来后，她要求再给她拿一只空碗来。
霍连夜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奶白如玉的小脸，不敢相信，她竟然将他为她夹了菜的碗一同移到了一旁。
尔后，只听慕素雅又郑重地说道：“霍总，喜爱这些菜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人总是会变的，我虽然念旧，可也不会一直念旧下去。去国外的这六年，让我戒掉了许多的东西。戒掉的东西，便不打算重新喜欢。”
包括你！
后面一句话，慕素雅只在心里告诉自己。
听完慕素雅的话，霍连夜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他狠狠攥紧了拳头。
悲伤和绝望爬上他的眸底。
喉咙里宛如梗了一根刺，吞不下，吐不出，难受得他喉咙撕裂般痛。
“雅雅。”霍连夜不相信慕素雅会对他这么绝情。
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忘掉她，可她说将他戒掉了？并且不再重新喜欢？
不……她只是因为还在记恨他当年不愿意听她解释这件事情。
对，一定是这样。
“雅雅，当年的事情有隐情，对不对？”霍连夜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想去握慕素雅的手，被慕素雅灵活躲开。
霍连夜重重地垂了一下眼睑，悲痛将他心扉紧紧占满，一丝喘息的空隙都不留给他。
霍连夜保持着伸出手的怪异姿势，语气略带乞求道：“能否再给我一个知道当年事情真相的机会？”
当年的事情若真有隐情，便是他对不起她，他向她道歉，他们肯定还能和好如初。
这时，门外有敲门声，服务员拿着空碗进来。
慕素雅接过，道了一声谢后，对霍连夜淡淡笑了笑：“霍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早已将那些过往忘怀。但愿霍总也能如此。”
“不，雅雅，我一直在等你！”霍连夜悲恸低吼。
“霍总，你说这些话，只会让我看不起你。”慕素雅语气难得硬下来，她想起了自己的宝宝，若不是因为那一张结婚请帖，也许，她的宝宝也不会早产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