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久喜一大早便起身出门,急切地去寻找谢景峘。
然而,却得知谢景峘早已外出。
无奈之下,陶久喜只得前去寻找纪妙芙,试图向她再争取一下出府的事情。
“你怎可如此不懂事?”纪妙芙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责备。
“姨母,父亲遭遇此事,我们在府中实在是满心担忧。就算您不让我们做别的,让我们出去到建安寺上炷香,为父亲祈福也行啊。”陶久喜言辞恳切。
“你在马球会上已然惹出了事端,又因着你父亲的事情,朝中与你姨丈不对付的那些官员,昨日便对他冷嘲热讽。就因为此事,你姨丈还与我吵了一架。”纪妙芙的话语中多了几分激动,脸上也露出些许气愤之色。
“姨母,之前是我冲动行事,我已知错了。只是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出府一趟。”
眼见陶久喜这般,纪妙芙的脸上骤然涌上一抹阴郁之色。
“你当真是毫无规矩。”
“情况紧急,请姨母通融。让我出去一趟。”
陶久喜怎么也没想到,为什么出府一样竟会如此困难。
“谢家的后宅,可不是能这般任由着你想出去就出去的。”
“姨母,我知晓您的难处。如今我父亲这般情形,我们也不方便在此继续借住,不如今日就搬出去吧。”
“搬出去?那你让外面的人如何看待我与你姨丈?”纪妙芙瞪大了眼睛,怒视着陶久喜。
陶久喜第一次见到纪妙芙这般模样,想到因为自已家原因,纪妙芙才与姨丈吵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愧疚之感。
“姨母,我只是想出去一趟。”
陶久喜再次请求道,心中却无奈极了,为何还有不让人出门的规矩!
“你当真是没有教养。景峘对你百依百顺,千般宠爱,你不为自已着想,也要为景峘考虑一下。你这般下去,谁家又能容得下你如此行事?”
“姨母?我与景峘哥哥只是兄妹之情。”
“那你为何不早早与景峘说清楚,何苦吊着他?”纪妙芙微微皱起眉头,好像因为陶久喜的回答,整个人更加不满。
“我一直与景峘哥哥说得很清楚。许是姨母误会了。”
“笑话,难道是我儿子一厢情愿纠缠于你?你知道京中喜欢我儿子的高门贵女有多少吗?”
陶久喜此刻不想知道,她只想出府去找沈之翌帮忙查探一下父亲的情况。
她不解,为什么突然会说到这个事情。
当她疑惑之际,却又听到纪妙芙继续说道:
“我妹妹死得早,你虽然只是她婢女生出来的,也没有好好教养过,但是如今也算个嫡出的姑娘。景峘喜欢你,我便也能顺了他的心,留在你府里。但你若还是这般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
纪妙芙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鄙夷,陶久喜闻言,只觉得这话异常刺耳。
“想是姨母误会了。景峘哥哥虽好,但是也与我无关。既然姨母不喜,我也不会再赖在贵府,今日便会走。”
“既然给你脸,你不要。今日我便代替我那早逝的妹妹,好好教育你这个婢女生的卑贱玩意。”
陶久喜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纪妙芙,这个她第一日来府里就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人吗?
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只是因为她父亲被罢了官?
陶久喜望着自已曾经真心尊敬纪妙芙,胃里一顿翻江倒海,只想呕吐。
可自已毕竟也将她视为亲人,眼下这般,若说一点不难过,那也是不可能的。
“领教了!我这就走。”
怎么就非要在她信任之时,撕破这张伪善的脸呢。
“走?你若是走了,景峘回来必定与我闹个不休。我总不能为了一个你,与自已的儿子生分吧。”
“生不生分的,是你们的事。”
陶久喜转身欲走。
“你以为你走的了?”纪妙芙厉声说道。
“我非奴籍,也不是你家中之人,你凭什么拦我?”
“在谢府还没有人敢这么与我说话!来人,给我拦下她,好好教教她规矩。”
说罢,外面忽然涌进来三四个丫鬟和两个婆子。
她们迅速上前,不由分说地押住陶久喜。
尽管陶久喜并非逆来顺受之人,奋力挣扎,然而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一番激烈挣扎过后,陶久喜终究还是被牢牢控制住。
她们堵住陶久喜的嘴,强行押着她往偏僻处走去。
最终陶久喜被带到一个偏僻的院子,院子不大,只有一间正房,周围种满了竹子,从外面看,还以为只是一片竹林。
陶久喜被粗鲁的推倒在屋内,双手与膝盖因这一摔传来阵阵剧痛,一时间竟无法起身。
“表姑娘,老奴劝你还是好好待着,跪在这里静思已过,大少爷也曾在祠堂为你娶你跪了多日。”
“只是,你这等身份,怎配进入谢家祠堂?”
“别以为少爷宠着你,你便能不知天高地厚。本来你爹被圣上亲封,你若本本分分的,大少爷纳了你,夫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可你竟然不知廉耻,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少爷为你跪了整整五夜,你倒是好,天天高床软枕。吃着我们府里的,喝着我们府里的,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年纪大的嬷嬷啐了一口,满脸鄙夷。
陶久喜只觉得这几日的污言秽语听的是真多,谢府这种大户人家,表面看着书香门第,不曾想内里却如此腐朽。
陶久喜在地上艰难地起身,打量了一圈。
这屋里甚至简陋,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思过”,面前是三个蒲团,侧面则是一个屏风,想必是用来方便的地方。
这屋里的窗户极小,黑黑的,显得特别阴冷。
陶久喜定了定心神问道:“你们想如何?”
“你倒是冷静的快,夫人只想让你收收性子。”
“我收不收性子,与她无关。现在放我出去,我与姐姐即刻搬走。”
“出去?不跪着三日,你哪里都别想去。”
陶久喜看着堵在门口的几人,心知自已毫无胜算能逃出去。
不过此时,她更为担心的是陶清婉,会不会也会被谢家人这般对待。
“我姐姐知道了,定会来寻我。”
“这就不劳姑娘费心了。我们夫人心慈,不忍辜负二表姑娘的一片孝心,今日您来求夫人,夫人一早便派了几个丫鬟与小厮,同二表姑娘一同去邳州,接父亲回京。”
“你们早就想好了与我姐姐的说辞?所以今日关我,也是早有预谋?”
“夫人早就看不惯你,若不是你还有一个当官的爹,早就被扔过来了。”嬷嬷趾高气昂的说着。
“大表姑娘怎么说都是我家夫人的亲侄女,又生得标致。若她懂事,府里自然会为她寻得一门好亲事。若她不懂事,夫人自有百种方法对付她。”
“有我爹在,何须你们筹划?”
“你以为,你爹还能回得来吗?你尽管犟,邳州路远,你们路上也不一定安全。死在哪里,没人知道。”
陶久喜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心中一惊。
嬷嬷此刻心情甚好,压根没在意,陶久喜只是想套她的话。
“我爹的事情,也是你们做的?”
“休要胡说,是你爹自已不识抬举犯了错。本来若他能继续得到圣上赏识,我们两家也是能继续交好的,只是你爹不争气,这才几日,便被罢了官。”
“被罢了官,也没有牵连到你们家,你们何必要对我这样?”
“一个破落穷亲戚,要来何用?我也不与你废话,你就在反省吧。”
陶久喜沉默了片刻,道:“只要我跪上三日,你们是不是就能放了我?”
“那就看姑娘的表现了。”
说罢,老嬷嬷带着丫鬟们出了门,上了锁。
陶久喜被押来的路上就看见这里很是偏僻,周围又种满了竹子。
此刻,就算她大声呼喊,也不会有人听见。
纪妙芙把她关在这里却没有堵住她的嘴,自然也是不怕她叫喊的。
陶久喜只觉得周围静得可怕,只能听见风吹过竹子的沙沙声,即便在大白天,这里也有一种阴森瘆人的感觉。
陶久喜害怕了片刻,才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去寻找出口。
然而,屋子显然被纪妙芙提前做了安排,窗户纹丝不动,门也紧紧关闭着。
夜幕降临,周围被黑暗笼罩,陶久喜的害怕也急剧增加。
“不怕的,不怕的。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这世界上没有鬼,没有鬼……都是骗人的。”
“呜呜呜……我都能穿越,这个世界凭什么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