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兰看着他,“我又不傻。你们问了半天猪头肉,又说死了人。难道不是中毒还能是猪头肉把人给噎死了?”
孙英武瞬间就真的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果宁却看着她笑了,“那我给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我们为什么抓你。”
陈果宁把车志强打狗、捡肉、中毒的一系列事情说了一遍。
“陈湘兰其实今天我们也只是通知你,我们发现了你的罪行。并不是来跟你辩论的。你买肉有程继胜和白晓俊的证言,送肉有孙秀贤和她丈夫白兆年的证言。孙秀贤扔篮子有那位拾荒的大娘的证言,捡到肉吃了并死亡的被害人胃里的毒物和剩下的猪头肉上的毒物一致。你这个案子,证据链还是很完整的。”
陈湘兰听完却并没有什么慌张的表情,“你没有证据说我投毒。既然孙秀贤已经扔了肉,谁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谁知道是不是里面的东西被其他人撒了毒药!”
孙英武拍着桌子说:“你少在这胡说八道。孙秀贤难道会投毒毒死自已?还是程继胜活够了要投毒害死顾客?不是你,还能是谁?”
“是谁是你们公安该干的活,不要来问我。没准就是孙秀贤对自已引以为傲的儿子爱上我这么个寡妇失望了,打算全家同归于尽。但是第二天她又反悔了呢?没准那个农民受不了自已老婆想自杀呢?那个老女人你们也见过,你摸着良心说,一点这种可能性都没有吗?”
孙英武看着陈湘兰那仿佛被焊在脸上的平静,不由得发起了愁。
这个女人确实聪明,这么快就被她抓到了自已手头案子最大的破绽。
那就是因为有毒的猪头肉被多次倒手,中间环节间隔时间太长,根本无法排除其他人下毒的合理怀疑。
陈湘兰能够把白晓俊这种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弄到手,自然是很会察言观色的。
她一看孙英武的表情就知道自已说的是对的,对方那个女的刚刚说的都是在吓唬自已,他们根本就没有过硬的证据可以指控自已。
陈果宁看着她脸上缓缓升起的得意之情,突然脸上的神色冷了下来。
她收起了自已一直很温和的笑意,看着陈湘兰缓缓地说:“陈湘兰,通过今天和你的接触,我大概知道白晓俊为什么会爱上你了。你其实和他妈妈是一个类型的女人,强势、自我、占有欲强。你之所以敢给猪头肉和猪肝下毒,是因为你算准了你和白晓俊关系没人知道,只要他们全家都死了,就没人会出来指认你。你去一个之前从没去过的摊子买猪头肉,为的是将来没有人能够查出来将他们毒死猪头肉的来源,继而隐藏自已。你看穿了白晓俊的真面目,你恨他,恨他辜负了你的感情。所以你要杀了他全家。但是你没想到,孙秀贤这个人不是你平时接触到的工厂女工和农村妇女。她是个个人情绪远大于物质欲望的人。她不会吃你的东西,哪怕你为了提高成功率买了三种在普通人眼里价值不菲食品,她依然不稀罕吃。”
陈湘兰看着成果宁,不明白她说这些的意义在哪里。
“那天晚上,他们全家没有吃。第二天她更是选择直接扔掉你送的东西,她的这个举动间接造成了车志强的死亡。所以,车志强的死其实和你关系不到,算是多因一果吧。毕竟法医也说,如果他妻子当时在家,及时对人进行抢救,他死不了。”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呢?耽误我上班。”
听陈湘兰已经稍微松动的语气,陈果宁突然笑了。
“你知道吗,说起中毒这事,我听说人要是每天摄入一点点砒霜,就会慢性中毒而死,死状和一些老年人慢性病的死亡过程很像。只不过,这些人死后他的骨头就会因为砷中毒而变成黑色。更重要的是,现在技术进步了,能够从死者头发里检测出来他们是否中毒以及中毒的时间呢。这事,你听说过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陈湘兰,你知道吗?我们已经找到了你投放的毒鼠强的来源!就是你那个在东城街道办的同学。我们同事和东城街道办的人整整找了一个通宵,才发现了那包对不上账的毒鼠强。今天把你抓来以后,我们之所以没有立刻对你进行审讯,其实就是去你家搜查了。很幸运,剩余的毒鼠强也在你家里找到了。”
孙英武在一旁听着陈果宁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讯问,心想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这个讯问技巧还得学啊!
这怎么问的乱七八糟的。
谁知道和他想的相反,陈湘兰听完陈果宁的话,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甚至能听到她的牙齿在在咯咯作响。
眼看着找个话题陈湘兰没有回答,陈果宁却又换了个话题说道。
“这都春天了,冬天终于过去了。你知道吗,这冬天生炉子这事啊可危险了。一不留神就一氧化碳中毒了,去年冬天就好几户煤气中毒的呢。所以那个炉子的烟筒是一定要清理干净的,如果有东西堵住了,真的会死人的。哎,陈湘兰,你知道被煤烟熏过的烟筒是指纹最好的载体吗?不仅让指纹更加清楚还能保留很多年。我们同事还专门研究了用烟熏显指纹的方法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陈湘兰虽然嘴上说着不怕,但是脸上那个平静的面具却渐渐的产生了裂痕。
谁知道陈果宁像是没听到她说什么,又换了个话题。
“哎呀,你说会不会有人就爱晚上出去溜达,能看到很多别人不想让他看到的事情呢?这世界上这么多人,什么凑巧的事情没有啊。只要去查,总会有点眉目吧。”
陈湘兰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死死的盯着陈果宁,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信你能查出来。”
陈果宁依然没有理会她,“我们局里的褚法医说,车志强吃的猪肝不足以让他当场死亡。他死了的主要原因是她媳妇看他中毒就跑了,没有及时抢救。哎呀,你说这个故意投毒和误杀,量刑上可是不一样啊。”
“小陈,你到底想说啥啊!”
孙英武用手捂着嘴小声的问着。
陈果宁没有回答孙英武的话,而是专注的看着陈湘兰。
陈湘兰和她对视半天败下阵来,“你什么意思?想说什么?”
陈果宁脸上恢复了女孩子盈盈的笑意,“我的意思是,我们中队接了车志强被杀案,那就必须得破了这个案子。至于其他的案子,也没人报案,我们也没有管辖权,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如果手头这个案子破不了吧,去查查也是不行。你说,我要不要去查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