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兰愤怒地看着陈果宁:“你!你一个小警察,想查哪个案子就能查那个案子?我不信!”
“我当然能啊。你看我旁边的这位大哥,从进来他就基本没说过啥有用的话吧。这队上案子的事情,他都听我的。我说往东他从来不往西。要不咱们试试?”
孙英武只觉自已的脚被陈果宁重重的踩了一下,立刻说道:“对,我们队上破案的事都她说了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有任何意见。”
陈湘兰看着陈果宁,一字一顿的说:“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陈果宁一摊手说:“你这么聪明,我想要什么你猜不到?我当然是要侦破手头车志强被毒杀得案子,好升官发财呀。”
“敢骗我天打雷劈!”
陈湘兰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恶毒。
陈果宁却丝毫不受影响,她一脸平静的朝着陈湘兰很认真的点点头。
“如果我骗了你,你死了以后尽管来找我。陈湘兰,你不笨,你甚至可以说是既聪明又大胆。你也有文化,中专毕业也是千军万马里厮杀出来了的。这杀人罪,和杀人未遂加过失杀人,孰轻孰重你自已考虑。不需要我再详细给你解释了吧?我可提醒你,其实就我们手头的证据,其实不需要你供述,也足以判你的刑!现在只是给你一个如实供述从轻的机会。你想好了吗?选好了吗?我问你,为什么要下药?目标是谁?”
在孙英武茫然的眼神里,陈湘兰只是简单的思考了一分钟,唇边就绽放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她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神态彻底松弛了下来。
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唉,什么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杀了白晓俊一家吗?他不仅骗我,想脚踩两只船,他妈还敢羞辱我。一个狗屁小学老师,真当自已是太后了!”
“那毒鼠强是哪来的?”
“你不是都查到了吗?毒鼠强是我趁社区的熟人买药的时候偷偷拿的。他当时买了很多包,我拿了一包他根本没发现。”
“你是怎么在熟食上下药的?”
“原本我想把药融化抹在肉上。可是没想到那玩意根本没法溶解,我就用手抹匀了。因为不能抹多了,我怕药量不够,就在猪肝和猪头肉上都抹了。”
“火腿上没有?”
“火腿上有塑料封皮,我原本计划溶解了用注射剂注射里面。后来不是溶解不了吗,只好算了。”
“买猪头肉的地方还记得吗?”
“记得。”
“行,一会带你去指认现场。你详细的把你和白晓俊因爱生恨的经过说一遍吧,我好记录。”
在孙英武全懵逼的过程中,陈果宁已经完成了对陈湘兰的审讯。
为了怕夜长梦多,他们连夜带她去指认了老程烧肉的出摊地点。
这个案子,因为取得了陈湘兰的供述,并且她的供述和证据能够一一印证,后来检察院和法院都还是很认可案件证据的充分性的。
在将案子移交给局里预审科以后,孙英武就拉着陈果宁问:“你那天到底在说啥啊!什么砒霜什么烟筒?谁大晚上在外面溜达?”
陈果宁看着他,“孙队,你不是看过陈湘兰的履历吗?她丈夫被杀以后,平反了公婆相继因为悲伤过度而陆续去世了啊。”
“啊,你是说她公婆也是她害死的?”
“我原本不确定。她婆家人丁不旺,老两口在运动中也受了苦,身体确实不好。所以经历了丧子之痛后,身体每况愈下也没人怀疑。但是,她身边死的人太多了。而且死的每一个人都对她有利,这就不对了。比起相信世界上那有这种心想事成的幸运儿呢,我更相信认定胜天。”
孙英武哦了一声,“哎呀,那烟筒说的就是她父母的事?找目击者是为了赵金贵的案子!那她要是还不承认你怎么办?”
陈果宁无所谓的耸耸肩,“不认就去扒坟呀买,慢性中毒的毒性会累积在头发和骨骼上,很好查。而她自已的父母煤气中毒死了以后房子压根没人敢住,拆下来的烟筒估计还在家里呢。那个老赵那么巧喝多了掉河里死了,从喝多了一直到河边,就一个人都没遇到过?反正这么多人这么多事,我不信她一点破绽都没有。”
“哎,你说火腿上不是没毒吗?那些狗为啥中毒?”
迟永超对案子还有点疑问。
“因为猪肝和猪头肉的毒粘在了火腿肠的皮上了。狗咬开皮的时候中毒了。因为剂量小,所以没有死亡而是发疯了。”
穆松林低声说:“我的天哪。这是个女人还是个疯子!那这些人的死咱们就不管了吗?”
孙英武说:“按理说既然咱们发现了,就应该调查啊。这种疯狗一样的女人不枪毙了总是个定时炸弹。不然咱们还是去扒坟?”
陈果宁抱着自已的杯子,“我不去。我跟人家说好了,她认这个就不去查别的呢。不然她死了要来找我呢。”
迟永超看着她,“你不对劲。这不像你的风格啊。你到底是为什么不去查那些案子?”
陈果宁呵呵一笑,“哎呀,这些案子都是理论上能够破案,但是也没人报案,又过去这么多年谁知道什么情况。大概率查也是白费力气。不过,孙队刚说的一句话我不大同意。谁说这一件事她就一定不会被判死刑。你忘了孙秀贤是什么人。”
孙英武想起当初在白晓俊家里,他母亲听陈果宁说完陈湘兰的经历以后的眼神。
他意味深长的说:“这还真是,疯狗对上了疯狗!不过严格来说她还是受益人呢,不然以陈湘兰的手段,白晓俊以后还不定怎么样呢。”
穆松林在一旁抓耳挠腮的问:“队长,啥意思啊啥意思!谁是疯狗。”
陈果宁和孙英武相视一笑,都没有打算回答。
而迟永超在一旁说:“要说受益人,我觉得最大的受益人是胡庆兰和车智义呀。原本还得等个十年八年的才能在一起,这下好了,没有任何阻碍了。”
陈果宁皱着眉说:“倒也不是。毕竟还有两个儿子嘛。亲妈再嫁这种事,男孩子反对是最厉害的。不过,他们加起来都快八十岁了,这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情了。”
陈果宁确实没有精力去操心胡庆兰和车智义如何才能旧梦重温,因为她自已就面临一个大麻烦。
办理陈湘兰案件期间,因为频繁出差和加班办案,她调到刑警队这事,终于被陈大壮和陈秀儿给发现了。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调到刑警队去了!大壮,赶紧的。明天去找人,把我闺女调走。这才去几天啊,办的就都是杀人案!还连夜出差!闺女长这么大,我连一个碗都没舍得让她洗,这工作了要遭这个罪!还有那个什么兰,听说因为恋爱问题就要杀人全家啊!这种人,万一死不了,出来不得报复你!”
陈大壮看自已媳妇被气得不行,赶紧上前帮着骂闺女。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爸妈说?真是跟爸妈生分了啊。你看把你妈气得!”
陈果宁接收到了父亲的信号,赶紧过去拉着伯秀儿的手说:“妈,你想哪去了。人家刑警队压根就不要女的。这就是宫指导员受伤了,我过去帮忙。那这次情况特殊,就是陪着出个差,平时我i就是干内勤呀。再说,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多精啊,大小就是没吃过亏的人。那有危险我第一个就跑了呀。”
伯秀儿被闺女哄了半天,心里才算稍微舒服了点。
她用手点了一下陈果宁的额头说:“说好了,那个什么宫的回来,你还回户籍科!”
“那是那是,我这人胆子最小了,肯定回户籍科啊。”
陈果宁忙不迭的答应了。
眼看着风波过去了,陈大壮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有人叫门。
“老陈,老陈。你在家吗?”
他看了眼柜子上的座钟,嘴里叨叨着:“这都快八点了,这么晚了,谁还来串门。”
说着,从炕上下去到院子里开门。
陈果宁在炕上正陪伯秀儿说着话呢,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