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奴婢没瞧错,这是花卉房新培育的姚黄牡丹吧。”
魏嬿婉立刻说道,“回容雅姑姑,这正是姚黄牡丹。张嬷嬷吩咐奴婢,送到长春宫去呢!”
容雅随即笑道,“这牡丹有花中之王到美誉,倒是正配皇后娘娘。一会子你嘴甜一些,皇后娘娘仁爱,少不得要赏你呢!”
一听这话,原本还有些忐忑的魏嬿婉立刻高兴起来,只想着,若是能哄的皇后娘娘高兴,日后也能有机会脱离花卉房,去别处伺候。
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就听容雅又说道,“娴主儿,恕奴婢眼拙,您身上这袍子上绣的好似就是这姚黄牡丹吧,倒是应景儿了。想来,皇后娘娘瞧见了定会高兴的!”
魏嬿婉虽粗鄙了些,可却不傻,容雅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如何听不出来?
因此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娴妃却抬眸看向容雅,半晌突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格格,后宫之主自在人心,皇后娘娘有容人之量,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所以娴妃这是在说她事儿多不容人?
容雅也不恼,只福了福,笑着说道。“娴妃娘娘教训的是,倒是奴婢僭越了。”
听到她这样说,娴妃才露出笑脸。“容雅格格言重了,你也是好心。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该去长春宫请安了。”
随即她又看向魏嬿婉和凌云彻。“既然你也要去前长春宫送花,那就跟本宫一起走吧。”
魏嬿婉白着脸,慌慌张张的看向凌云彻,满眼都是求助。
可凌云彻却笑着对魏嬿婉说道。“别怕,有娴妃娘娘在,不会有事儿的,你只跟着去就是了。”
瞧着魏嬿婉被娴妃带走了,容雅的眸子暗了暗。
进忠顺了顺容雅的后背,将她护在伞下,低声说道,“别担心,那宫女儿瞧着不是个笨的。想来一会子她会自已想法子从娴妃身边儿逃开。若是不成,也只能说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了。”
魏嬿婉到底没能从娴妃身边逃走,就算是半道上,她宁可豁出去等回了花卉房后挨上十板子也要将那姚晃牡丹的花盆装作无意间掉在地上摔了也没成。
那凌云彻竟时时刻刻盯着她,这时候他倒热心,眼瞅魏嬿婉抱不住花盆,竟伸手拖了一把。
还跟她说,叫她小心着些。若是这牡丹让她摔了,怕是以后再想要什么差事,嬷嬷也不敢吩咐她了。
感受到娴妃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魏嬿婉哪里还敢再打摔花盆的主意,只得跟着她一路到了长春宫。
好在魏嬿婉还不算傻到家,进了长春宫后,莲心瞧着那姚黄牡丹还算不错,便想带着她进去,将这盆花进献皇后。
魏嬿婉讷讷不敢动,莲心瞧着奇怪,便问她这是怎么了。
魏嬿婉这才小声的将娴妃娘娘那宫装上绣着的也是姚黄牡丹的事儿说了出来。
又说方才遇到了御前的容雅格格。又把容雅格格是如何劝的,娴妃是如何说的,尽数告诉给了莲心。
最后才哭着说道,这时候她是实在不敢抱着这盆花进去。
莲心垂着眸子给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将花接了,莲心这才拉着魏嬿婉去了偏殿,又吩咐人打了水给她洗了脸,这才叫她在这候着。
过了没一会儿,嘉妃果然因为娴妃的衣裳说起了闲话。
娴妃也不想个新说辞,又把说给容雅的那一套搬了出来,又说给了皇后。
皇后心里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拿起杯子砸到她身上去。可最后只能不咸不淡的叫她跪安,只自已在那儿憋气。
见娴妃走了,莲心这才轻声走了进去,在皇后娘娘耳边将魏嬿婉说的事儿告诉给她。
皇后闻言,一瞪眼睛。“所以娴妃她就是故意的,狼子野心,她果然在觊觎后位。”
皇后眯了眯眼睛,心中涌起一股火儿。便想着一会儿子到底要去御前,告上她一状才好。
可转头她又觉得不能叫皇上知道,皇上本就偏心娴妃,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恐怕还要反过来劝她大度。
与其再去御前惹一顿气受,倒不如赶紧生个嫡子才是正经。等她有了嫡子坐稳后位,凭她娴妃想破了脑袋,也没法子坐上她的位置。
想到这儿,皇后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这才看向莲心说道。“方才的小宫女,也算是个懂规矩的。你叫她别怕,今日她做的还算妥当,你去赏她五两银子,也算安一安她的心。”
娴妃离开长春宫,扶着惢心的手慢慢往翊坤宫走,想到刚才皇后明明气的脸都黑了。可依然不停的运气,还要强露出一副笑脸的模样,她就觉得心里痛快。
可惢心拧紧了眉,一脸不舍。“主儿,这衣裳真要剪了送到长春宫去吗?怪可惜的。”
娴妃勾了勾嘴角,才缓缓说道。“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为求皇后娘娘顺心顺意,一件衣服毁了也就毁了。
一会儿回去之后,你只将这袍子剪了,装在盘子里,给长春宫送去。
你只说是本宫的话,皇上与皇后娘娘蒹葭情深,皇后娘娘也未必在意这一件衣服。
不过,既然嘉妃提到这牡丹只有皇后娘娘用得,日后本宫定谨言慎行,绝不敢沾染半分。”
这话说的简直诛心。
皇上与皇后之间是否蒹葭情深,且撂在一旁,只说皇后娘娘若不在意这件衣服,也不至于方才黑了脸。
更别提娴妃叫惢心最后学的那一番话,那简直就是指着皇后的鼻子骂她跋扈。
可就算她骂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皇后还能去御前告状?这富察琅嬅平日里最爱彰显她贤良。如此会引起后宫纷乱的事,她又怎敢叫皇上知道?
因此这一次,皇后少不得要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皇后正如娴妃所料,确实不会去御前告状,可架不住御前还有进忠和容雅。
今天这事儿一出,两人便立刻决定等回了养心殿一定要将此事尽数告知皇上才是,不然若是从旁人嘴里知道,再歪曲了容雅话里的意思,少不得倒叫皇上疑心容雅,那才得不偿失。
因此,等二人回了养心殿,见皇上正坐在软榻上,拿着一本诗经来瞧。
进忠便走到皇上跟前儿,将方才的事儿尽数回了。
皇上垂了垂眸子,半晌才深吸一口气,他将诗集撂下,起身便下了软榻。“朕去长春宫瞧瞧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