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经转身要走的爱诺里斯神父和手正碰到机关上的沃尔夫齐刷刷回头看她。
奈芙手扶着铁笼,头在两根铁柱之间,冲他们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头好像被卡住了——”
铁笼是特制的,掰不弯,只能用最坚硬的金刚石直接锯断。
奈芙的脑袋得以解脱,但笼子却彻底废了。
几根断裂的钢条散落在地板上。
沃尔夫抱着肩倚在一根柱子旁,用威胁的语气对她说:“这笼子是特制的,就这一个。”
奈芙揉揉自已的脑袋:“啊?那怎么办?”
沃尔夫毫不留情面地说:“我看帮你伪造黄金天秤的同伙很有本事,明天让她过来修好。”
撂下这句话,他就往楼梯处走去。
奈芙嘁了一声,嘀嘀咕咕:“......修就修,还不是花你的钱。”
“奈芙?”沃尔夫转身喊她。
“啊,来了,等等我。”奈芙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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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诺里斯神父正在一楼等他们,见两人下来,摊开正在看的一本厚厚的书,奈芙凑过去,上面是她看不懂的文字和图形。
“这是黄金天秤的历史,传闻它陪葬在朱斯提提亚神女的神庙中,被奥西里斯领主的先祖窃取,而后女神触怒,草木异化因此由来。不过,我们并未找到有关天秤完全平衡的说法。”
听完爱诺里斯神父的解释,沃尔夫拨开奈芙趴在书上的脑袋,随手翻了翻书籍扉页,笑起来:
“这书的历史只有五十年,也没法完全相信,真要是这么简单,把黄金天秤重新送回神女庙不就可以解决一切?”
“说得对,最起码是几百年前的书才可信,”爱诺里斯神父阴阳怪气地说,“不过就算留到现在你也看不到。”
奈芙抬起头,疑惑地问:“为什么?”
爱诺里斯故作高深:“人的生命不过百年,书籍也有生命,终究会死,最后化成腐朽的虚无。”
奈芙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沃尔夫,沃尔夫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为她解释。
“书放得太久,纸张会烂。”
奈芙点点头,“哦”了一声。
果然她的语言还是太贫瘠了,等明天依拉修复完成楼上那个笼子后,神父应该会用更精致绝伦的词汇赞美她的手艺。
“既然教堂现存的书籍没法解释天秤完全平衡的原因,如果想继续探究,就需要去都城的教堂里,那边馆藏会更加丰富。”
“好了,我的孩子,今天检测辛苦了,快回家吧。”
神父说完,打了个哈欠,开始撵人。
沃尔夫借了那本书回家研究,拉着奈芙离开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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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芙的脚步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抬起手去抓天空漂浮的无数淡绿色光点,那是萤火虫在春夏间的所特有的光芒。
她像是停不下来一样,在沃尔夫前面不时回头喊他,让他走快一点。
沃尔夫望着黑漆漆的田间小路和两侧的田野,恨不能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沃尔夫,”奈芙回头大声喊他,“你在想什么呢?”
他只听见自已说:“......那个笼子不错。”
“嗯?”奈芙停下脚步,疑惑地看他。
沃尔夫摇摇头,几步追了上去,问她:“你还想离开维拉若夫吗?”
奈芙站在月光下,微微蜷曲的金发光泽比白天要暗不少,像是披了一层薄纱。
奈芙反问他:“我还能去哪儿?”
沃尔夫微微勾起唇,神色十分愉悦,他那股天生散漫的气质又回来了。
沃尔夫拖长音调:“那倒也是。”
这微妙的语气让奈芙瞬间想起早上一时冲动干的事情,有些恼怒,手不停揪着衣服,责怪起他:“明知道我不可能走,你还非要问。”
沃尔夫笑容闪着前所未有的自信,目光像是猎人终于捕获了那只盯了许久的小鹿,他故意问:“那你今天一早原本想去干嘛?”
奈芙继续拧着衣服,支支吾吾说不上来,沃尔夫也没再逼问她,反而十分体贴地说:“好,不问这个,换一个你能说的。”
刚才那个问题奈芙不想回答,就专心地听沃尔夫要问的下一个问题。
“早上那个吻,”沃尔夫瞬间收敛起全部笑容,十分认真地看她,目光里带着浓浓的压迫感,“是什么意思?”
这让奈芙好像又回到在诺曼岛时被用力按在门上审问的那天,她心脏瞬间被大力压紧,砰砰砰跳得厉害。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还没完全做好心理准备。
那......现在就要说吗?
奈芙稳了稳心神,心想反正吻都吻了,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不差这一句话了。
“喜欢你,”奈芙很快速地小声说完,后面一句她语气瞬间拔高,有点大吼大叫的感觉,“行了吧?”
沃尔夫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给了一句评价:“眼神确实不太好,不准备继续喜欢你的那个野狼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沃尔夫这家伙满脑子还惦记着野狼。
奈芙忽然想起什么,内心一滞,反问:“那你的赛琳娜又是什么意思?”
哼,跟它们草木的王搞到一起了,是吧?
奈芙倒要看看沃尔夫怎么解释。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沃尔夫说完,见奈芙不信的样子,立刻发誓,“我保证。”
奈芙目光如炬,望着沃尔夫。
“解释一下,赛琳娜亲口告诉我的两件事。”
一头雾水的沃尔夫问:“什么事?”
奈芙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你跟赛琳娜的吻。”
沃尔夫轻笑一声。
记忆被瞬间拉回去年那个春夏相交的时节。
酒吧里喝多的几个醉汉怂恿着沃尔夫,他拗不过又担心被看出端倪,只好随意抓了一朵鲜花,吻了下去。
赛琳娜看着他,给了一句评价:“沃尔夫,刚才的吻不错。”
听完解释的奈芙盯着他,不确定地问:“只是这样吗?这就没了?”
和煦的暖风拂过,沃尔夫好笑地看着奈芙:“没了,还想我怎么样?”
“这个就算了,”奈芙咳了一声,又问:“第二,她说,一般人都受不了你,你真的有......?”
沃尔夫深吸一口气,双手抱臂,玩味地上下打量奈芙:“你很想知道?”
“有,但是——”沃尔夫话音刚落,脸色瞬间变得奇怪起来,“她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