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故渊为了伸冤,一直站在卫生间门口等着。
夏里洗了澡,换上衣服,打开卫生间的门。
没防备一脑袋撞上坚硬的胸膛,痛得揉了揉自已的额头。
池故渊把那柔荑握在手里,用自已的大掌代替,揉摸她的额头。
温热的掌心确实比她的手效果好一些。
“抱歉。”
“没事没事。你在这干什么?”
“我要解释一下,那个蝴蝶翅膀是你昨晚吵着要,没有就不睡觉,我让助理送来的。”
“和你身上的衣服一块送来的,我没有那种癖好。”
夏里脸颊泛上红意,心想还不如不解释,又勾起她昨晚羞耻的回忆。
以后可不能再喝酒了。
“吃点早饭。”
池故渊带着夏里走到餐厅,桌上摆着包子、豆浆、一碗小馄饨。
还有油条,甚至包装都是最普通的白色塑料袋。
和这大平层繁复的复古装修,以及眼前身着笔挺黑色西装的男人,显得不是很和谐。
夏里光是闻着包子和馄饨发出的香气,就知道这餐饭出自南城胡同里。
她最喜欢的那家早餐店,开在小学门口。
离这并不近。
“你也喜欢这家早餐吗?”
“嗯。”
池故渊帮着夏里拉开椅子,又把一碗馄饨放在她的面前,给她递上勺子和筷子。
服务得很周到。
从昨晚开始,池故渊的形象一直在夏里心里刷新。
池故渊长夏里七岁,她刚到夏家,他就已经上初中去了。
等她和池少尘混熟,天天往池家跑时,人已经上高中住校了。
大学虽在京市,但回家次数也不多。
再然后就出国读研,满世界跑满世界玩,直到三年前回国,又一直在忙工作。
因此,夏里和池少尘青梅竹马,和池故渊并不多熟悉。
只知道是个很厉害的哥哥,只不过这个厉害,刚开始被大人叫做“不务正业”。
青少年时期的池故渊青衫落拓,什么都玩,潜水、滑雪、攀岩,16岁考了赛车执照,又玩上了赛车。
玩什么都玩得好,拿了不少奖项。
可偏偏学习也一点没落,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
大学毕业,池父池敬辞让他要么接手池家企业从商,要么跟小叔叔选调下乡从政,要么去军队跟着舅舅从军。
他都不,非要出国。
说是读研,其实也没几天在学校待着,世界各地哪都去。
偏又拿到了毕业证,还是优秀毕业生。
研究生毕业,池敬辞又让他选择,只是少了从军的选项,年纪大了。
他还是不选,池敬辞气得断了他的资金来源。
人又有办法,过得风生水起。
池父管不了,也不管了。
三年前,不知缘由的,池故渊突然收了心,回了国,说要接手公司。
一回来,杀伐果决地把在公司倚老卖老的老人都妥善开了,招了不少强劲的新鲜血液。
又大手笔地开了新的业务线,研究太阳能电池,做碳汇交易平台,还做不挣钱的扶农助农......
池敬辞稍有微词,池故渊就罢工,要让他干就别管,要么他就不干。
一系列大动作下来,驰海这多年排名都不动的老企业,三年来蹭蹭发展。
那个“不务正业”的少年,成为城内炙手可热的才俊总裁。
可他似乎从来没有花边新闻,太过禁欲。
以至于有新闻捕风捉影地说他,喜欢男的。
禁欲吗?
夏里现在可不敢苟同,这男的甚至愿意为此付出“婚姻”。
池故渊落坐在夏里对面,慢条斯理地动作。
夏里盯着他看,还真是赏心悦目。
池故渊有所知觉,抬起头直对上她的目光,毫无避讳。
夏里被抓包,忙向左右乱看,打量着这房子。
不同于其他单身男性住所的简约单调黑白风格,他的装修是一种复古风。
木制条纹打底,配以各种新中式、南洋、法式中古风的家具、装饰、摆件。
看似繁杂又巧妙和谐地融为一体。
他的审美很高级。
“喜欢这里?”池故渊开口问。
“嗯。”夏里嘴里正咀嚼着一个烫烫的馄饨,咽下后才回答。
“喜欢之后就住这,离你学校也不远。”
“啊?”
“啊什么?结婚了我可不想独守空房,那婚不是白结了。”
夏里感叹自已意气用事,太过草率,有种羊入虎口感。
确实太冲动,可她装乖了十五年,忍让了十五年,这一次就想冲动一次。
两人吃着饭,没再说话。
池故渊吃饭要比夏里快些,一直等到夏里放下筷子,他才开口:“那送你回家拿户口?”
“啊?现在吗?这么急?”
“嗯,姥姥病了,我明天要去趟南岛。”
池故渊的姥姥姥爷早些年搬到南岛养老去了,池少尘和她说过。
“好。”
夏里随手收拾着桌上的垃圾,“不用回家,回学校就行,我的户口是单独的,就放在我自已那。”
池故渊显然有些意外,黑眸里闪过一些不易捕捉的疼惜。
夏里看他明显顿住的动作,解释说:“大概是亲疏有别吧,成年后能单独落户了,他们就给我单独落户了。”
“不过也挺好,白得一套房。”
“哪里的房子?”
夏里顿了一下,模糊道:“城东的一个当时新开的楼盘。”
池故渊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所以你不知道在哪里?也没去过。”
“没。”
当时夏父夏鸿志那么说的,她就那么一听,没太在意。
她又不好意思追问,像非要从人家那里讨到东西似的。
池故渊没再说什么,带夏里录了门的指纹锁,便下楼到地下停车场。
那车夏里认识,布加迪的限量新款。
池故渊刚提车的那一个星期,池少尘一直在她耳边念叨,“好想开好想开”,但池故渊不借他。
“想试试吗?”池故渊挑眉问夏里。
夏里是个只懂感觉的门外汉,就是说,开车能感受到性能好不好。
但具体问她,哪好?那她就说不出来了。
一个感觉派。
“可以吗?”
夏里不确定谨慎地问,毕竟池少尘求了他一个星期也没借到。
“当然。”
池故渊将手中的钥匙抛出一个漂亮的小抛物线,稳稳落在夏里的掌心。
上了车,池故渊神色自然地坐在副驾驶,似乎对夏里的技术非常放心。
夏里疑惑地偏头,“故渊哥,你不紧张吗?我平时开车很少,技术可能一般。”
所以,偶尔开池少尘的车时,他都非常夸张地紧紧握着侧边的把手。
明明醉着酒,也不忘用这种方式嘲笑她。
池故渊看了她一眼,调试着从没人坐过的副驾,修长的腿终于得以伸长。
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嘴角染上淡淡的笑意。
“有幸体验过你的技术,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