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故渊说的体验过,仅有一次。
在夏里十八岁生日那天。
池少尘比夏里大一岁,他十八岁的生日大办,请了很多人。
池故渊也特地从南美飞回来给他庆生。
热闹喧嚣的宴会里,池故渊注意到角落里的夏里炙热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带上送给夏里的礼物,落座在她身边。
隔着半臂的距离,他问她:“怎么一直看着我?”
夏里朝周围扫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便靠近他小声而由衷地夸赞道:“故渊哥,我看了你的比赛,你赛车好厉害,好帅啊!”
女孩身上是淡淡的栀子香,能沁到人的骨子里。
池故渊克制着自已,不着痕迹地和她拉开一点距离。
把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递给她,随口问道:“喜欢赛车?”
礼物包装精巧,夏里看不出来是什么。
木然地接过,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问道:“给我的?”
池故渊大剌剌地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点了点头。
“今天不是我生日啊,干嘛给我送礼物?”
“你生日不也快到了?那时候我应该不在国内,提前送你的。”
池故渊随口编着。
里面是南非祖鲁族的一个珠饰,造型挺奇特的。
他看到时就想着她应该能感兴趣,就带了回来。
“那提前谢谢故渊哥咯!”
夏里没客气地收下,甜甜地笑着,声音也软软甜甜。
大概是她的生日和池少尘的生日隔得不远,池故渊能记得,每年都会送她生日礼物。
两人静默地坐了一会儿。
夏里时刻关注着池少尘的动向,什么时候发现他身边有美女了,她就要上前把人赶走。
跟掌管苍蝇拍的管家似的,时刻关注着去赶苍蝇。
毕竟这场合任瑾可看着呢。
“你明年也十八岁了?”池故渊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嗯。”
“那明年生日,带你去玩。”
“玩什么?”
夏里反问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
注意力有些分散,刚才潘羽然过去找池少尘,她正打算去呢,人又走了。
“赛车。”
池故渊知道她注意力不在这,也不恼,只是心里稍稍有些酸涩。
夏里一听,清眸一下子亮了三分。
不再管池少尘,激动地确认:“真的吗?明年的11月25号,哥哥你会有空吗?真的可以回来吗?”
池故渊脸上染上明显的笑意。
他在全世界乱晃,大家都觉得他在外面瞎玩,可以随叫随到。
倒是只有她,很认真地在关心他会不会有空。
“会的,我保证。”
第二年的十一月下旬,池故渊在坦桑尼亚。
刚结束乞力马扎罗山的攀登,东非裂谷的行程还没结束,他选择先离队。
同行的队友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点了点头,“嗯,有一个重要的约定。”
夏里上了大学,11月25号那天一整天满课。
家里也没准备给她过生日,池少尘勉为其难地邀请她一起吃晚饭,她拒绝了。
她并不确定池故渊会不会回来,也不敢去问他。
只是期待着,万一他会回来呢。
下午五点半才收到池故渊的消息,问她在学校吗?几点下课?
池故渊回来前就知道小姑娘考上了农大。
第一时间觉得奇怪,下一瞬脑海浮现那张嫩白小脸和那双炯炯大眼,又觉得似乎没那么难理解。
那是夏里十八年的人生里,最难忘的一个生日,在于逃离,在于脱轨。
池故渊带她去了城郊的赛车基地,开了几圈。
她熟悉了路线后,一口一个“好哥哥”求着池故渊让她开一圈试试,并且向他展示了高中毕业暑假考取的C1驾照。
“你这个驾照不行。”
池故渊没同意。
“咱们偷偷的,偷偷的。”
夏里眉眼弯弯,双手合十,十分诚恳。
本不应该,但池故渊受不住似春风拂柳般轻柔的讨好声。
柔嫩的小手明明只是一下一下地摇晃着他的大掌,可他心里的雪峰好像要迎来雪崩。
这个时间点,赛车基地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池故渊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强调着:“一圈,只有一圈。”
“嗯嗯嗯。”夏里点头如捣蒜,样子非常十分乖巧。
女孩比他想象的还要疯狂,开出去十米就敢猛然踩下油门。
拐弯处的刹车踩得不够及时,差点撞上路边的蓝白围墙。
女孩不好意思地偷偷瞥了池故渊一眼,声线平淡地说了句:“抱歉”。
抱歉吗?
池故渊可没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点歉意,只有狡黠。
后来的每一步,池故渊都提前三秒嘱咐。
夏里反应很快,后半程也熟练了,甚至能自已做预判。
开到终点,车子急停下,两人久久地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夏里在回味刚刚每一个让她澎湃的瞬间,为这样的酣畅做结束的仪式,其实还意犹未尽。
但她知道,一圈已经是过分,不能再强人所难。
池故渊将目光游移到驾驶座深呼吸的女孩身上,正襟危坐,双手紧握着方向盘。
紧张吗?
不像。
连头发丝都没有一点凌乱。
全程池故渊都稳稳地坐在副驾驶,没有半点惊慌。
只有在每次拐弯时身体因为惯性才会出现歪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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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故渊坐在副驾,听着夏里滔滔不绝数落着之前搭载池少尘时的不甘事。
女孩葱白修长的双手轻搭在方向盘上,速度保持平稳,坐得很舒适。
完全没有她忿忿语气里的“轻一脚重一脚”。
“他好不讲理,明明是自已喝多了想吐,非说是我开得不稳!”
夏里说着说着突然一顿,感觉在马上要领结婚证的丈夫面前一直讲前男友的话不是很合适。
虽然讲的是坏话。
虽然他们是亲兄弟。
话锋一转,讨好上了:“真不明白,故渊哥,你这么通情达理,怎么会有这么个蛮不讲理的弟弟!”
池故渊没有丝毫不悦的情绪,反而觉得女孩叽叽喳喳的声音很悦耳。
听到她有意的讨好,笑说:“可能不是亲生的吧。”
“你们怎么会不是亲生的呢?一个爸一个妈。”
夏里情绪转换很快地叹了口气,“要是不是亲生的也还好一点,说实话,故渊哥,我有点担心。”
池故渊挑挑眉,洗耳恭听:“担心什么?”
“就是你和池少尘是亲兄弟啊,我和他之前是男女朋友,昨天刚分手,今天就要你结婚了。”
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停下,右侧停了辆敞篷的法拉利。
驾驶位的长发美女不住地往他们车打量。
夏里看了眼目视前方,不闻窗外事的池故渊,以为会是他认识的人,贴心地为他降下车窗。
她往前探探身子,露出被池故渊挡住的脑袋,热情道:“美女,你找人吗?”
隔壁车的美女才见着夏里,原本只是想看有钱帅哥的脸出现不自然的羞赧,回过头摆正,目视前方。
腹诽着:原来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
夏里还纳闷人怎么不说话就走了,车窗已经被池故渊关上了。